“我终于等来了。”赫逍遥昏昏沉沉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君。”
“谁?谁在唤我?”赫逍遥低喃应和。
“是我啊,神君,两千多年未见,您终于恢复男儿身了。”女声越来越清晰,越听越耳熟,赫逍遥突然心惊,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鬼身的鹭姬。
“圣女?”赫逍遥撑起身子,看向她,烛龙正盘着赫逍遥,将他围在圈内,仰头对着鹭姬。
“烛龙,无妨,她,我认识。”说完后准备站起,结果腹部的疼痛,牵的自己一缩,又跌了回去。他缓了一会,问道,“鹭姬,你怎么没有往生?”突然又想到赫添说的话,就沉默了。
“神君,您既然来到这里,应该也清楚,为什么我还没有往生,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千多年了。”鹭姬估计在这魂阵中能保持魂魄完整,已属不易,容颜已经不复生前的光彩,肤色呈现蓝色,两颊凹陷,眼神浑浊灰暗。
“我们也是进来后才知道,赫添竟然阴险至此。”赫逍遥见鹭姬身旁,有一五六岁的小丫头,扎着两根小辫子,圆脸上两个小酒窝,其余五官和鹭姬生前有几分相似,唯有一双眼睛,和赫凌一般,是丹凤眼。
“这是?”赫逍遥大惊。
“正是我那女儿。”鹭姬脸部扯动了下,应该是想要露出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已经失去了弹性,除了嘴角有一丝牵扯,其余肌肉都没有动弹,“鹭离,快叫哥哥。”
“哥哥。”小丫头对着赫逍遥叫到,赫逍遥有种郁垒在叫自己的感觉,自己这无父无母的人,倒是阴差阳错,得了两个妹妹。对这小丫头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
“我说,白陶,此刻是不是该想着怎么破阵或者出去帮上神比较好?”烛龙不知道鹭姬是个什么身份,但是能在炼魂阵里设置结界,还可以存活两千多年,这鬼仙,也是个厉害角色,他作为鬼将,第一反应就是不便多透露信息给对方。
“烛龙,这位就是妖界最后一任圣女,鹭姬。”赫逍遥介绍道。
“两位不必多虑,我引神君进来,是因为我此生,只信任神君一人,所以我一直在此蛰伏,如今您来了,我就把鹭离托付给您,炼魂阵,不必多虑,我最清楚如何阻止赫添。”鹭姬停顿半刻,继续道,“而且,我们圣女一族,一旦动情,就只会认定一人,既然无法放下爱,又无法化去恨,那就让我与他一道消散吧。”
“圣女,就没有其他方法吗?”赫逍遥问道。
“我选择的,是最好的方法,如若我失败了,那唯有伏羲上神和女娲上神一同合力,破坏炼成的天地鼎才行,但是伏羲上神几千年前已经消散,所以……”鹭姬停顿半响,转过身抱了抱鹭离,赫逍遥想要说伏羲还在,烛龙拦住他摇了摇头。
鹭姬继续道,“一会我会化作银蛇,钻入赫添体内,直接切碎他的魂魄,然后填于9处阵眼,同时伴随已经入阵的‘圣女血脉’,祭奠出我的魂魄,引动上古誓愿,彻底封印炼魂阵,从此后,无人可以再次开启此阵。”
“鹭姬,这样,你就永远魂魄消散了。”赫逍遥不忍。
“神君,想必烛龙已经看出我时日不多了,圣女一族,一旦情动,若未得正果,都会心生执念,体内的怨魂会被激起,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圣女的姻缘都卜卦所求,偏偏我当时因为逃亡,还未卜算,就已心动,所以我若不自绝,这天地间,只会增加一名鬼妖,而不是为三界而生的圣女了。做此选择,已是最好的结局了。还请神君,替我照顾好鹭离,我就毫无牵挂了。”鹭姬直接下跪磕头不起,真心对赫逍遥表示感激。
赫逍遥看向烛龙,烛龙点点龙头,赫逍遥紧闭了下眼,终于开口道,“我答应你,必定照顾好鹭离,让她无忧无虑。”
“多谢神君!”鹭姬终于抬头,灰暗的眼睛,流出眼泪。鹭离抱紧鹭姬不放,鹭姬亲了亲她,把她的手往赫逍遥手中一放,然后在鹭离身上罩上一层结界,就打开自己设置的空间,让几人回到炼魂阵内。
赫添正与昊七元斗的激烈,两人剑招快的如同闪电,烛龙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只知目前骑虎难下,就指尖一指,干脆引动镜像看起九处阵眼的情况,那飞奔而至的鬼将,两人一组对抗着阵眼中炼化的鬼兵,一处只有一人,正有点显现颓势,烛龙招呼了一声,恢复人形,就朝那处赶去。
鹭离,赫逍遥将她收到了乾坤袋中,安置起来。鹭姬已化为银蛇,在赫逍遥背后,等待时机。
半空中,冥帝的招式都冲着昊七元剑上的女娲石在出击,昊七元这里要伤他也不易,他那乌色玄铁剑是一雌一雄双剑,既可以并为一剑使用,又可以拆开,此刻他正左右手各持一剑,一手防御、一手攻击,毫无破绽。昊七元则怕拔剑后,女娲石与剑体呼应,剑招中容易被对方寻得空隙夺去,一直不敢拔剑,虽然自身灵力强大,防御不成问题,但是攻击就弱了不少。
赫逍遥冲向战局,他自知与冥帝实力悬殊,也未加入,只是就近将手中的双股桃木剑,朝昊七元扔了过去。
昊七元接过剑后,立马借此剑展开攻势,挑刺之间,冥帝堪堪挡住剑招,却发现那双股桃木中间还多了一股,待再细看防御,那股多出来的“桃木”已经化成一道银光,朝他口中钻入,瞬时冥帝从空中坠落,昊七元直接一剑戳中他的心穴。
冥帝魂魄从体内流出,但是还未成形,就被切割成一道道细碎的魂片,那道貌岸然的表情,终于在细碎中出现惊恐,鹭姬的魂魄,也逐渐显现。
那枯槁的脸庞,伸出蓝色如图枯枝的手指,摸向他的脸庞,那灰暗的眼神如痴如醉迸发出微弱的光芒,然后随着枯枝般的手指,一道道抓开那伪君子的面皮,终于赫添的魂魄彻底碎裂。
鹭姬这时,因为执念已了,也恢复了生前的样貌,对赫逍遥一鞠躬,看着赫逍遥从乾坤袋中抱出鹭离,微笑着流下了眼泪,转身化为碎片,与那赫添的魂魄一道,四散向九处阵眼。
整个假黄泉,终于开始崩塌,昊七元解开鬼门结界,大家朝门口冲去,落在最后的赫逍遥,在即将出来的时候,被那炼魂阵内的怨魂淹没,昊七元直接化身兽形,扑进去,一阵狮吼驱散怨魂,将赫逍遥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