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意识重新认出自己

(连载16)

不存在两件事物(续)


在任何体验中,我们都没有体验到两件事物。每个体验都是一体的。


意识及其客体始终是一体的,它们之间没有分裂。


每一个客体化体验都是一个无缝整体,意识或客体。


因此,为了确立这见证之意识的存在和独立性,我们将这个无缝整体分为主体和客体,然后,进一步重新确立无缝整体。事实上,我们只是重新确认了它,因为它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可以被称为浪子的回归。浪子回望父亲的那一刻,就是意识重新认出自身存在的那一刻。


意识在客体的世界中迷失了自己。在它背离客体朝向自身的那一刻,它就认出了自己。随着它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转向自身,它也会越来越专注于自己。


在浪子踏出一步,朝向父亲的那一刻,他开始与他自己,与他的体验,与父亲合一。客体化世界——或者不如说,迷失在客体化世界中的意识——由浪子代表,与父亲重新整合。


在实相中,跑来迎接儿子的正是父亲。正是意识重新收回了客体化世界。


意识从其自身之中投射出了客体化世界,然后,收回了那个世界。


父亲知道儿子从未离开过王国,但儿子——也就是,相信自己是客体的意识——忘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得不回归。


在实相中,儿子被收回,而不是回归。


~~~


不存在两件事物。


存在的只是意识、存在、一体性。


意识是我们当下体验之整体,采用了当前体验的形式。


我们的体验始终只是意识的表达。它始终都只是一体性的表达。


它的实质始终都只是意识。


除了意识,没有什么采用了我们每一刻体验的形式,然而,它始终都只是它自己。


所以,我们来到了我们的起点。我们的体验始终如其所是,永恒不变,但我们的理解,我们的解释,已经改变了。而由于我们的解释已经改变了,所以,看起来我们的体验也改变了。


我们的起始概念是,世界包含着身体,身体又反过来包含着头脑,头脑反过来包含着意识的一小点不可见的火花,意识被认为最多是世界的副产物,而最坏的情况就是,意识被完全忽视了。


我们结束于领悟到,意识是所有事物永恒存在的实相,万事万物都出现于意识之中,是它的表达。


我们领悟到并感受到,意识同时在每一个体验中见证并表达着它自己。而那就是我们的本质,始终在改变,却始终是同样的。


我们的体验是一个无缝的、不可见的整体。


它就是一体性。


它仅仅是“体验本身”。


从来就没有两件事物被体验到。


我们的体验始终都只是意识。


经由这样的推理,头脑被带到其认知的极限。它被带领看到了其观点的错误,在这样做的过程中,一种全新的可能性出现了,因为意识不再用错误的观点对自己遮蔽自己。


它停止用它自己的创造力遮蔽自己。


意识在体验之镜中不再看到“他者”的脸。


它只看到它自己的面孔。它在万物之中看到自己,也在自己之中看到万物。


***


认知即是存在,即是爱


意识通过作为一个事物而认知那个事物。


意识无法认知任何不是它自己的事物。


意识有时将其自身认同为身体和头脑。它将自己的身份,“我”之感,其自身内在所固有之物,赋予了身体和头脑之客体。


这种身份认同来自真实的体验。意识与它所体验到的一切都是一体的。


事实上,意识并没有真正体验到事物。作为那个事物,是意识认知那个事物的模式。


在我们的体验中,不可能存在任何与意识不是一体的事物。


同一性是意识中所固有的。身份认同是“与……相同”,“与……一体”。


没有什么是与意识分离的。意识通过与事物一体,作为那个事物,而认知它。


因此,身份认同,在“与……一体”的意义上,不是无知的标志。它是体验之无可避免的事实。


然而,所谓的无知是意识与整体中一个部分的排他认同。


要纠正这种排他性,意识首先要解除自己与身心的身份认同。


意识从这种局部的认同中解脱出来。


意识将“我”之感从身心之中撤回,允许它回归自己真正的居所,回归其自身。


我们,意识,采用了“我不是所想象或所感知到的任何事物”的立场。


这是所踏出的第一步,以便将注意力吸引至意识的存在性和首要性,并表明,无论客体是否呈现,意识都存在。


然而,我们无法真正将同一性还给意识,因为同一性始终是意识内在所固有的。那就是意识的本质。


我们也无法将身份认同从身心中撤走。一旦意识从任何客体中撤走,根据定义,该客体就会消失。它会变成非存在。


意识的客体从来就不真正存在,因此,意识从来就不是体验的主体。


意识及其客体始终是一体的,超越主体与客体的领域。


在实相中,不存在意识的客体,但我们赋予了表相(包括身心)暂时的客体化立场,以解除意识对身心的狭隘认同。


正是“我是身体”的信念,产生了“我不是世界”的信念,这两个信念是被共同创造出来的。


当意识将其自身从“它是身心”的信念和感受中解脱出来时,它也同时将自己从“它不是世界”的信念和感受中解脱出来。


现在,在这个暂时的状态中,意识是自由的,可以将自己与其体验之整体认同,不只是一个碎片,不只是一个身心。


事实上,意识始终与其体验之整体是一体的,但这一进程非常强大,它重新确立了我们体验中万事万物的一体性。


尽管意识始终只是整体,从来都不是碎片,尽管一体性始终是确立的,但现在,我们如此思考和感受。


当意识重新认识到它与万物的同一性,当它在万物中,作为万物而认识到自己时,我们给意识起名为爱。


当意识有意地与万物一体的时候,爱是意识的自然状态。


它自身之中包含了万物,它本身就是万物的实质。


***


不变的存在


有某种东西存在,它正在体验当下的状况。我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然而,我们确定无疑地知道它是存在的,它是有意识的。


我们知道它不是头脑、身体或世界,因为头脑、身体和世界是当下状况的一部分,是正在被体验的。


如果我们试着去寻找这个意识,如果我们将注意力转向它,我们将无法看见它或找到它,因为它不具有任何客体化属性。


如果它具有客体化属性,那么,这些属性本身就会是当下被体验状况的一部分。它们会被这见证之意识所体验,它们会与所有其他客体一同对它呈现。


与此同时,我们的直接体验是,这见证之意识的存在是无可否认的。它就是我们最亲密的大我。


它就是我们所知的自己。它就是我们所说的“我”。


当下的状况一直在改变。即使改变很微小,但无论如何,每时每刻我们都会看到不同的头脑、身体和世界状况。


然而,这有意识的见证之存在,这个“我”,从不改变。它始终只是存在,开放,唾手可得,有意识。


由于意识与身心的无意间排他联系,我们倾向于认为身体和头脑的任何变化都意味着意识的变化。


然而,如果我们仔细看看我们的体验,我们就会清楚地看到,我们从未体验过意识本身的任何改变。


如果我们回看自己的生活,我们会发现,这个有意识的存在一直都与现在完全相同。它从未改变、移动、出现或消失。


当我们还是一个新生婴儿的时候,我们的第一个体验就是这种意识的见证状态。意识是存在的,见证着这第一个体验,但是,我们是否体验到了意识的出现?


如果意识的出现是一个体验,那么,就必须有另一个意识存在,来见证这个出现。而如果意识的出现从未被体验过,那么,声称“意识出现了,它有一个开始,它出生了”的说法,有什么根据吗?


类似地,我们可曾体验过意识的终结?如果我们体验到了意识的消失,那么,就必须有另一个意识存在,来见证这个消失。而这个“新”的意识,见证了“旧”意识的消失,必须在前一个意识存在期间,及其消失之后存在,才能正当地宣称它见证了意识的消失。


因此,我们无法宣称我们拥有意识消失的体验,所以,确信“作为意识的我们会死去”,有什么根据吗?


我们体验过万物的开始与终结,但我们从未体验过意识,我们的大我的开始与终结。


我们可能认为,当我们睡着的时候,意识消失了,在我们醒来的时候,它又重新出现,但这实际上不是我们的体验。这是一种未经探究的信念。


然而,这是一种如此根深蒂固的信念,已经成为公认的常态,以至于我们真的认为,当我们睡着时,我们体验了意识的消失。


当我们睡着时,我们首先体验到感官感知的撤回,或者更准确地说,感知和感觉能力的撤回。随着感知的消失,世界从我们的体验中消失,随着感觉的消失,身体也从我们的体验中消失,只留下思考和想象,这就是做梦状态。


思考和想象的功能向内撤回,于是,做梦状态让位于深度睡眠状态。


在深度睡眠中,意识始终如其所是,开放且有意识,只是其中没有客体呈现。


通过采用思考、感觉和感知的形式、意识投射出头脑、身体和世界的表相。


入睡的过程不是一个独立实体的状态转换过程,它仅仅是这种投射的撤回。


由于我们已经将意识与身心紧密且排他地联系在一起,所以,我们假定,在深度睡眠的过程中,头脑和身体的缺失意味着意识的缺失。


然而,这仅仅是头脑对于它不存在时的体验的解释。这只是基于假设的假设。


这个假设是,意识等同于身体和头脑,这反过来产生了另一个假设,即:当身体和头脑在睡着时消失,意识随之消失,这暗示着,当身体死亡时,意识也会消失。


第一种情况不是我们的体验,也没有证据表明第二种会是我们的体验。


有证据表明死亡时感觉会消失,但没有证据表明意识会消失。


在一段时间的深度睡眠之后,一直存在的意识采用了思考和想象的形式,于是,做梦状态重新出现。


反过来,在一段时间的做梦之后,意识采用了感觉和感知的形式,于是,身体和世界被重新创造出来,也就是,清醒状态重新出现。


如果我们从清醒状态的视角看待深度睡眠,它似乎持续了一段时间,同样地,出现在做梦状态和清醒状态中的客体也持续了一段时间。


在一个表相和另一个表相之间,时间被想象出来。在深度睡眠中没有表相,因此,时间不存在。


事实上,在做梦和清醒状态中,时间也不存在,但至少时间的幻相是存在的。在深度睡眠中,甚至时间的幻相都不存在。


在清醒状态和做梦状态中,时间是一个幻相,在深度睡眠中,它是一个假设。


清醒状态中的语言是基于客体和时间的,因此,当我们从清醒状态的角度来看无梦睡眠时,我们认为它一定持续了一段时间,因为大脑无法想象无时间状态。


头脑认为它想象的真实时间是一种真实的体验。头脑想象时间是在没有它的情况下存在的。头脑想象,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时间是存在的,因此,它想象深度睡眠是有持续时间的。因此,深度睡眠被认为是一种状态。


然而,除去持续时间,深度睡眠实际上是超越的,在所有状态背后,也在所有状态之中,是意识的无时间性存在,尽管它产生了时间的表相,但它本身不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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