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和一个朋友聊天,话题涉及到现实与理想。这是个好话题,总的来看,人一辈子,就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纠结挣扎。
现实是地,理想是天。有地无天,人生未免太过卑微,比如地底下的虫子。有天无地,人生未免令人厌恶,比如从不着地的寄生物吸血蚊蚋一类,停留于树上墙上动物身上,但从不落在地上。
人一出生,整个幼少时期,是现实主义的,吃喝拉撒,样样都很现实,也不会思想。所以说,人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立足于现实,这是人的起点,肉体生活的起点。唯物主义哲学在这里显示了它正确的一面。这个时期,人的表现是八个字:服从现实,没有理想。
随着人的生长壮大,进入学校学习知识,饱受父母老师的约束和要求,叛逆心生起,开始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象自己怎么摆脱约束,以何为生,跟谁在一起,都做些什么。这一时期,人处于初级理想阶段,低级唯心主义哲学意识大爆发,表现也是八个字:痛恨现实,渴望理想。
进入了社会,开始工作,独立谋生,开始追求自己的初期理想,结果发现处处碰壁。弱者头破血流,强者越挫越勇。虽然如此,由于身为热血青年的缘故,再残酷的现实也仍然难以磨灭一个年轻人的斗志,只不过对于现实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一时期的人:追求现实,隐藏理想。
成家立业以后,人越来越稳重,既要考虑现实的生活,还要考虑未来的出路。人近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解决自我精神的存在危机,颇为不易。托马斯·卡莱尔说,未曾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语人生。此语堪为此一阶段人的真实写照。要么就此沉沦下去,要么奋起精神,再创人生。此一阶段的人有一个理想在前,现实靠后的反现象:怀抱理想,面对现实。
再继续,人过不惑,于世间种种基本了然于胸。人与事,都达到了一定的基础,具备了稳定的心态,前路漫漫,然而已经能够做到从容面对。人生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挫折与失败,跌倒与攀爬,很给人一种无畏无惧的勇者气概,此一阶段,是人一辈子真正实践理想的重要阶段。也可以总结成八个字:立足现实,追求理想。
天命之年以后,人是什么状态?大抵现实与理想,都已经实现了很好的统一。能有力量追求达到的理想,基本已经达到了。不能达到的目标,也找到了接受现实的理由。此一阶段,人是被保守思维主导着的,但也不忘把握机会最后一搏,所以:接受现实,不忘理想。
人至晚年,一生的轮回回归原点。原点是什么?是健康知足的吃喝拉撒睡,是享受生命的剩余每一天。没有理想,有的是培养现实生活可以追求的快乐,可以完成的兴趣和早些年未及实现的爱好。此一阶段,人的表现应该是:享受现实,不谈理想。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主宰这一段时光的永恒主题,是脚下的土地,头顶的星空。是立足大地的现实,向往星空的美好。现实是微观的,非常具体可以触摸可以感受。理想是宏观的,只能展望只能设想。微观眼光与宏观思维,都要有。总之八个字:低头走路,抬头看路。走路靠现实引领,看路靠理想指明。
顶天立地,是人的追求。天地之间,是人的精神。所为人者,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总的来说,不能顶天立地,不能解决好现实与理想,多少还是有点辜负人间这匆匆一遭往来。
2018-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