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我跟一位同事去沈阳出差。因为要办的事情比较缠手,我们住在宾馆里开始了等待。闲来没事,同事喜欢到街上闲逛,我则吃完饭就呆在房间里睡觉。
有天下午,同事闲逛回来,一进屋就大呼倒霉。原来,他今天转悠到我们住处附近的一座小公园里,看见几个人在玩一种赌博游戏,很简单:赌具是3粒瓜子,一个小碗,一块歪歪扭扭写着“1”“2”“3”的小木板。摊主当着你的面往倒扣着的碗中放瓜子,你可以在“1”“2”“3”的数字前押赌注,10元钱起步,上不封顶。押对了,一赔一,押错了,赌注当然就归摊主了。我这位同事天生爱看热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看出了门道。又见几位参赌者在三五十元的往上押钱,居然赢多输少。同事心痒,看准摊主这次放的是两粒瓜子后,也跟着押了10元钱,赢了。第二次又看准摊主放了3粒瓜子,不免贪心,这次押了50元。“开宝”后,碗下却成了两粒瓜子。又看不出摊主出“老千”,同事只得认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心里不服,又想捞本。接下来,他认为又看出了摊主的破绽,又押了50元,可是开出来仍旧不是自己刚才看到的数字。结果,又押,又输,不一会儿输了几百元。
很可能是无聊之极的缘故,再加上我天生爱逞能,就马上穿起外衣,对同事说:“走,看看去,我给你报仇!”
到了地方,我也是先躲在旁边想看出其中的机巧。看了一会,就觉得这中间的确没什么,就三个数字,按几率轮也得蒙上几回,更何况摊主还笨手笨脚的,每一次下注时动作都很慢,碗底的瓜子暴露得一清二楚的。我爱逞能的毛病又涌荡起来,想在同事面前露一手,结果就走了上去,虽然中间也小赢过两次,但是最终跟同事的命运一样。
平白无故的破了财,那天晚上我们躺在宾馆里先是叹息,又想破解其中的奥妙: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数字,为什么开出来不是多就是少呢?但终究没能想出所以然。
直到前不久,一位精通此道的朋友才为我破解了这个谜。朋友说,凡是操此营生的摊主,拿碗的那只手的某一根指头上必定缠有一小块胶布,这个谁也不在意的细节就是其中的关键:胶布里面裹的是一片薄薄的磁铁。那几粒瓜子,其中有一粒是假的:小心翼翼地把瓜子嗑开,然后用铁磨成瓜子仁大小,再把两片瓜子皮和小铁块用胶水粘合好,看起来仍然是一粒普通的瓜子。就这样,你明明看到其中有3粒瓜子,摊主那只特殊的手指在往上拿碗时,朝碗底上一放,那粒特别的瓜子就被上面的磁铁吸附起来了,于是就少了一粒;或者,先在碗里吸附一粒,这样手一松就会多出来一粒。一般说来,参赌者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下面的瓜子上,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不经意的小把戏。其实,你就是看出了破绽也没关系,那几个在你之前下注的“赌客”,原本就是诱子兼打手,你一两个人哪里会斗得过他们?朋友说,你们这回是主动上钩了,所以少了他们的一道程序:如果你站在旁边只看热闹不下注,摊主就会先是热情邀你玩几把,你不为所动,他就开始用难听话激你,旁边的人也跟着帮腔,直到你失去理智。
事情已经过去多日,渐渐淡忘了当时输钱的切肤之感,但这件事情带来的教诲我则历久弥新:当今社会,骗术花样翻新、登峰造极,目的无不是损人利己。“从南京到北京,买家没有卖家精”,看不懂不是你的错,但是贪图便宜、盲目参与,最终上当受骗,就是咎由自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