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元旦的这期法会本来没有打算参加的。因为这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担心妈妈一个人留在家没有人照应,而且习惯了暖气的北方人也很难适应南方的阴冷。后来了解到沛清师姐的小孩有升学的问题需要督促管教,而我自己当年的学习成绩又是得益于妈妈放弃了很多工作上的机会而留在身边陪伴,所以还是报了名,拖了一大箱子的厚衣服、热敷贴、电热毯、暖风机等装备来到了洞山。
这次法会与之前最大的不同,是需要接替师姐管理法会的大小事务。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偏小乘的根器,喜欢一个人看书持咒打坐修法,不热衷于共修,也不喜欢管别人的事情。加上嗔心比较重,怕外缘一多,又被引发。所以虽然大部分工作师姐都已在前期安排好了,我只要萧规曹随即可,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怕出什么意外,影响大家的修行。结果直到法会结束,情况比料想的好得多。有师姐的指点提示,洞山寺出家师父们和书院工作人员的大力支持,还有同修道友们的善心护持,一切都很顺利。虽然也有一些突发事件,但都很快得到了解决。而我个人在这其中最大的收获,是对慈悲心的理解。
记得前一段时间看到刘雨虹老师的一篇文章,讲到有一次南师与她谈论起某些人的所作所为,很不以为然。刘雨虹老师说这些人是习气使然,但南师纠正说,不是习气,而是果报。如是者三。先不讨论南师为什么这么说,我想这至少是一个帮助自己调整心态的好方法。如果把别人做得不够好的事理解为习气,贪嗔痴慢疑之类,自然会认为是“他/她”的不对,“他/她”需要改正,接下来很容易生起嗔心和慢心。其实这正是我自己和大部分学佛的人一直以来固有的思维方式。但如果知道那是果报,果报本身并不具有善恶的属性,则会促使自己去思考造成果报的那个因,继而引以为戒,并且容易对别人生起同情心。特别是在法会上听到很多师兄师姐讲起人生的各种苦难,便知道不应该再去纠结源于家庭背景、教育背景、人生际遇等等不同而产生的价值观和行为上的差异了。
另外,毕竟修行是自己的事情,修的是自己的心,自己的行;别人如何,只是外缘。正像师父在法会上说的,重要的不是那个外缘,而是自己的内因。譬如一个人因为父母关系不好而得了抑郁症,但生在同一个家庭的兄弟姐妹并没有得抑郁症,那个错很明显并不是出在父母,而是自己。慈悲心就是多为别人找理由,少为自己找理由,真的是对治嗔心的良药。
法会上师父有一次开玩笑说,我们这里是“不开心治疗中心”。确实,看到那么多本来愁眉深锁的脸有了笑意,变得开朗,连我这个当时并没有太多烦恼的人,也深受感染,原来帮助别人真的是一件那么快乐的事情。这次虽然人少,但很多人发心做义工,供养寺院,课上也有很多人很积极地分享自己的心得,在以前的几次法会上并不多见。适逢天公作美,又降了一场大雪,将祖师道场装裹得如琉璃世界,神仙洞府。新年新气象,瑞雪兆丰年,虽然手脚冻得冰冷,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法会后看到师父在朋友圈分享的几张照片,非常喜欢,回想起当时的景象,挑了几张配上诗,祝贺法会圆满:
之一
访遍青山愁更愁,连天风雪漫重楼。凭谁知我今来意,故向深林系渡舟。
之二
前生羁旅漂泊客,翻作今生摆渡人。崎路难行堪自往,梅花雪后正清芬。
之三
骤雪初晴冷不胜,回廊向晚暗如凝。参禅销落三生梦,醒对空门一夜灯。
之四
琼枝开遍玉芙蓉,寒彻重檐下晓风。随落山僧随扫去,何须留取认归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