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中国文化大致分为五种,以五书来分,即为:“诗书礼易春秋。”《诗》指最早开始的历代诗词歌赋、古乐,包含了人们当时的生活情趣,素养精神,我们可以透过它看到当时的人,不同的心情,悲欢离合,皆在此中;《书》则真实地反映了当时人们的思想观点,人文精神;《礼》则为中华从古至今的伦理道理,礼法制度,各种生活体制,可以看到儒家小至修身,大至治国的种种思想;《易》则包含人们的生活生产的种种,譬如天文、地理、数学、农业等等;《春秋》为通史,记录国家大事等。可见,中国文化之博大精深,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囊括?浅嗅其芳香,固然已香气扑鼻,只是若只是就此浅闻,又怎可领略到深闻其芳香时,心中的透彻和清芳?
从小,我们流利地背诵这“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却又是否可以读懂李太白当年望月思乡的辛酸,同一片月光,却洒在天各一方的人身上;从小,我们被要求学会弹奏古筝琵琶,却又是否可以领略到刘廷芝“明年花开复谁在.”的悲凉;从小,我们早已对孔融让梨的故事烂熟于心,却又是否可以做到“万里家书只为墙,让人三尺又何妨。”的大度忍让。再次采撷那朵半开半谢的花,深嗅一下,还好,依旧沁人心脾。
一、任侠之气
金庸古龙的小说中总有那么多的刀侠剑客,他们重承诺,轻名利,讲义气,将生死置之度外,满身浩然正气,被人称之为“侠”。任侠之气,便是他们身上最浓重的气息。
《韩非子》有云:“侠以武犯禁。”所以,韩非子把侠归为“五蠢”之一,有亡国之险,而司马迁则认为侠多有正气,见恶人,往往挺身而出,不畏不惧。虽然侠的确有很多的偏激之处,但是我们也并不否认他们身上任侠之气所包含的行侠仗义,舍己救人,诚信轻利的种种美德。西汉前期,“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正是因为社会的混乱,不安定,社会不义之风盛起,所以此时任侠之风的兴起,就像久经干旱的土地迎来了甘霖,他们实实在在为社会,用刀剑拼出了一片浩然正气。
唐宋之期,任侠之气不仅仅只限于武夫,在很多文人墨客身上也有体现。其中不少诗人,都怀着报国的满腔热血,投笔从戎,奔赴边塞,用这样的任侠之气,在孤苦寂寞的日子中写下:“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众人中,自然还是那诗仙,李太白最为突出。一生潇洒不羁的他,不畏权贵,不慕名利,安史之乱中加入永王的军幕,满怀爱国激情,虽然最后下狱,但壮志未酬且不移;在六十多岁时,还依旧推着病躯要从军,只叹“天夺壮士心,长吁别关京。”,这般任侠之心未得报,第二年,李太白边病逝,实在令人叹惋。生平爱酒的他,自然如酒般,烈似火,冰如霜,一腔热血只为义。他爱击剑,除暴安良,过着任侠生活,天下豪友尽愿交,金钱名利随它去。“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此则是白轻财好施也。”
唐宋之期的任侠之气,虽来源于北方游牧民族的剽悍狂野,其实也是当时社会所需的一种正能量。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义之所当,千金散尽不后悔;
情之所钟,世俗礼法如粪土;
兴之所在,与君痛饮三百杯。
怀疑别人,独善其身,或许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但若没有年少轻狂,又何来风骨任侠。小心翼翼地活着,又怎比得上羁洒脱骨,豪气万丈。
二、酒
苍颜白发的欧阳修因酒而醉了山水;有勇有胆的武松因酒胜了山中之王;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玉环因酒而悲叹:“人生在世如春梦。”......爱恨悲欢皆是酒。
曹孟德曾叹:“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大多数人喜欢借酒消愁,只是,若真是愁上愁,只怕再多的美酒佳酿也无计可消。正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
最早的酒,为米酒和果酒。文化来源于生活。刚开始人们只是将煮熟的粮食扔在郊外,让其自行发酵,最终成酒。人们受自然的启示,到后来渐渐便有了人工酿酒。酒在中国的历史悠久,成为人们所喜爱的一种饮品,且“酒香可以养老也。”又更加受人推崇。
酒的历史和人的历史几乎是同步的。一坛酒,经过了岁月的封藏,才可愈发郁香。人们无论喜或悲,哀或愁,酒便是最好的知己,千杯嫌少。它作为一种文化,一种情趣,一种态度而存在于历史的浩瀚星河中,它让人有最深的痛楚,最大的勇气,最凄艳的才气,千般万般,皆是酒。
酒是自由,是洒脱,是无羁。因为酒,生命得以释放,醉人可以卸掉最深的面具,找到,那叫做本真的东西。“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很多文人墨客,琴师画家,无酒,便不可作。只因酒释放了他们灵魂深处的力量。画圣吴道子每当大醉后作画,往往一气呵成,仙风道骨,尽在画中。
品酒,注重色、香、味。有云:“凡酒以色清味冽为圣。色如今,而醇苦为贤。”《汉书》又云:“酒者,天之美禄。”,而可以得到此美禄的人也必定要懂得“知味而饮。”。饮酒需与知己相伴,或与花丛竹林间,或泛舟清溪上,和琴、和香、和鸟鸣,适量而饮,最为佳。
辉辉赫赫浮玉云,宣华池上月华新。
月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
或许可以与三两好友坐在一起肆意饮酒,笑谈山水的时代已然淡去,但酒,依旧如中国文化,岁月深藏,不会隐去,而越发浓香。酒,不一定要喝,似酒般洒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醉也胜过醉了。
采撷且需慢采,深嗅那朵奇花,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