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五一无聊疲惫的最后一天假期,游戏再也无法激起我的乐趣和渴望。我知道,又到了该出去走走的时候了,于是来到了断背山,来看看Jack,Ennis和他们专属的爱情。
故事在北美广袤的田野展开,不知是黎明未到,还是天色已晚,整幅画面的色调偏冷,孤寂和淡淡的忧伤在天空中盘旋,伴着吉他曲“opening”的第一声响起,整个人已经忘了身后的所处,仿佛一同坐在开往怀明俄州的大巴上,与Ennis的心情一样有些忧愁无措。有些抑郁伤感的开头似乎已经预示了电影要讲述一个不怎么令人开心的故事。
第一个场景,办公室门外,阳光灿烂得让人目眩,Ennis背靠着墙,低着头,让牛仔帽尽量遮住自己的脸,下巴不停地向脖子反复靠近,像是衣服的领子起了球,磨着难受,整个脑袋不耐烦地缩着,眼睛被沙子反射的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光在脚边几米处徘徊,抽着烟,希斯莱杰真的深得我心,他是那种,除去表面肢体的夸张动作外,有一股克制的力量与味道,并没有使他展现的更少,相反与此同时能把角色的核心性格通过身体的一些小细节散发出来,无论是断背山中的低头,缩脖子,目光的徘徊,还是“The Darknight”小丑的舔嘴唇,眼神的乱飘,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演员所需的真正的表现力,仅仅是个与jack相遇前的短镜头,就把Ennis身上的特质散发得淋漓尽致,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能从镜头中,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他的忧伤,不是因某件事,而是自小就有的,但又对生活抱有希望和把握,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过完这个秋冬,他就有和亲爱的艾尔玛也是现实中的妻子结婚开始幸福的家庭生活。可是,那个午后,办公室门外的他,怎能想到沿街公路上,一辆破旧的黑色皮卡里坐着一个让他那样深爱并愿意用一生守护的男人。没有背景音乐,我想这能给观众一个代入感情的自由空间,每个人看见他两相见的场面,心里的感受一定都是不同的,车缓缓停在门前,jack下车恼怒地抱怨了下车的不争气,从这里可以看出,相对于Ennis,jack是一个更倾向于,更易于和勇于披露展现自己情绪的人,在日后交往中,某些方面都是由他来推动故事的发展的,好的爱情中总会有一方在某些事上带着另一方,扶着另一方。这里特别要提一点,讲述两人之间故事的电影,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描述在我的心里尤为重要,往往是打开后面故事,代入人物感情的绝佳入口。Jack的坏心情 ,Ennis的不善言辞,两人无话,可能是因阳光给画面带来的色调真的刺眼,让人烦躁,而背景乐的缺失和主角的沉默又让人感到一丝压抑,但令人瞩目的是,两人都有些被各自的气息吸引,Ennis不停用余光瞟着,更开放的Jack则在刮胡子时直直地看着镜中的Ennis,很美不是吗?两人悸动的心在此刻被生动微妙地展现在观众眼前,和异性的你我有什么不同呢?中学时代,暑假补习班的第一天,匆忙流汗的我狼狈走进了开着空调的教室,老师的话语像空调的冷风吹过耳边,而慌张的我一眼看到了端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你,额前几缕头发并未因汗水而沾在额头上,想必等候多时,在最后一排迅速坐下,迅速拿出笔,迅速慌乱地转着,眼神每想看着老师时,又不受控制地跳在你的身上,虽开着空调,却一点也不感到凉意,门外热是因头顶的太阳,门内热是因前方的你,而你也不时地反过身来翻翻书包,一支又一支的笔,回去时的余光也一次又一次射向我,两人的试探,在凉爽,白色房间内,伴着空调的嗡嗡声不停上演。
第一次给到远眺断背山的镜头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微软的那个经典桌面,让我有点相信那可能真的没有经过ps,拍出来原本就是那样,一种质朴的美丽,填充着每一帧画面,伴随美丽的音乐,我相信看到的人没有不想到山上的草地上尽情地翻滚与奔跑,大片大片的流云,湛蓝的天空是我在现实早已忘记的模样,树木葱郁,羊群如同山间的溪水流动着,接近天边的地方是雪山,白得仿佛能闻到上面雪粒的气息,毫无疑问这里是原始的,连着Jack和Ennis原始真挚的爱情。
1963年,有的只是黑白电视和口琴,日子理所当然的平淡,甚至时间久了,Jack都开始厌烦起了每天吃的豆子,Ennis虽人前说着没办法的话,却在交接补给品的人面前强硬地提出不能只有豆子的要求,他对Jack的在意关心,观众都看在了眼里,但他自己当时可能都没察觉到,Jack也一样,发现Ennis并未准时来到营地,生气烦躁,但在看到了Ennis的受伤后,语气都变得温柔了,是啊这和现在我们看到的情侣互相关心有什么不同呢?甚至在当时那样的时代,两人同样贫穷,没有什么背景,谈不上利益利用,就是最原始最单纯的关心在意。
帐篷里的戏我看的有点懵的,怎么就突然来感觉了呢?!也许只有同志们才知道的吧,当然,Jack的几下狠锤和胀红的脖子确实让我感到菊花一紧,好痛啊。第二天清晨,阳光似乎藏入了云层,画面有了一层蓝色,冷冷的,音乐也变得阴郁,象征两人的不安,也使观众感到了压抑。Jack的眼神不再轻松,Ennis脸紧绷着,着急着想离开这。所幸两人有点默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潇洒地赶羊起马,但身为观众的我们都看得很清楚,两人相视的目光不一样了,多了其他的东西,像是把第一次相见时产生的东西打开了,他们不知道或者知道,一起度过的每分每秒都会在各自的心底留下最深的印记。
时间不像断背山上的雪长久不融,还是会流逝,转眼来到了收工的日子,对于工作的两人,也是分别的日子,Jack看着坐在远处草地的Ennis,Ennis闷闷不乐,仿佛一下回到了相识之前的状态,他是觉得解放了吗?恰恰相反,此刻内心的不舍估计只有Jack才懂,就要与自己爱的人分开了,用沉默反抗着悲伤,因为一旦表现出来便再也止不住,Jack又何尝不是呢?他只是用着其他情绪掩饰着,强装镇定,走过去时的微笑都带着悲伤和妥协,没办法啊,两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何况他们都清楚在他们的社会同性恋是怎样的存在。离别前的打架也像极了现实中的情侣,明明爱着对方,却表现得在生对方的气,其实都是在气自己对现实的无力。但两人的感情是不会因为这些改变的,对吗?即使我明早醒来时,你不在我身旁,回来打开灯只看得见空荡荡的沙发,属于你的杯子和毛巾积起了灰, 快乐悲伤只能写在纸上,常望着餐桌你的座位发呆,我依然爱着你啊,感情从不会因为两人之外的东西而改变,我不需你出现在我身旁,陪我分享快乐忧伤,虽然都是我想做的,会使我想你到崩溃,但绝不会因为失去这些机会而改变对你的感情,只要你没变。
最后一次钓鱼,夜晚的河边,月光火光交融,印在Jack的脸上,依稀能看到泪光,说着: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想你想到快崩溃了。我没谈过恋爱,但我承认我感觉得到,想象得到,那么多年,不能见到的日日夜夜里,Jack多少次哭泣和失眠,而Ennis选择让工作来麻痹自己,在约会的前夕失去控制。同样是第二天的早上,两人又要分别,Jack再也忍受不了思念的痛苦,抱怨为什么不去找一个更好的生活,而在Ennis转身的刹那,整部电影的感情升至顶峰,希斯真是一个天才,我发现此刻能最好描述他表演的词只有一个,清晰,如此清晰,流泪,捂脸捏鼻子,想止住哭泣,语气与眼神把对爱人的不舍,对现实的无奈,想触碰又收回手,克制隐忍展现得那样清晰,我看着他,真就是一个要离开自己爱人的人,令人心疼,Jack怎能不心疼,用尽力气抱着他,伴着音乐,我真就想到了两人的第一次相见,在断背山上度过的一切,清晰明朗。
原本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谁知传来了Jack的死讯,我无法想象Ennis是何种感受,只感觉人突然苍老了十岁,步伐僵硬,眼神失去了色彩,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我知道我没谈过恋爱,得到的感动肯定没有哭瞎的人多,尤其在Ennis在衣橱里发现衬衫拼命嗅着,像抱着Jack一样,以及最后在Ennis住所打开衣柜的一刻,不是我不理解,而是太过伟大,我还没能力与境界去承受,去感受。最后 Ennis的眼里重新焕发出了光彩,泪光闪烁,耳边仿佛响起了最初在上山时的配乐,断背山上的快乐,现在听得开头下车的曲子,不仅有忧伤还带着Ennis与Jack之间深沉的爱。
我很感谢李安,之前没有看过他的电影,这一次,不仅满足了我作为一名观众的娱乐需求,同时将我对爱情的理解,对同性的爱清晰而优美,不让人产生抵触地展现出来,如果有人向我问起对爱情,同性恋的看法时,我会直接告诉他,去看看 断背山 吧,就是讲述两个人类之间的爱,无关性别,有人说性是爱情的必需品,我不同意,也许以后会改变,但现在我还是相信人之间是有纯粹的感情的,李安说:“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那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梦”,我想是有人能抵达的,全在于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