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我得到最好的爱,是你的欺骗

伴随着《每当变幻时》的节奏,李勇昌执导的《我的妈呀》用俗气的片名给我们讲了一个暖心的故事,故事从小清新慢慢走向生活的沉重。

一句“妈妈很快回来接你”,让一个孩子等了十多年,成了他心里无法原谅的欺骗。可亲情永远是解不开的绳结,所有的怨恨和误解,都抵不过一句:若有时间,何必挂念。

故事其实很简单,讲述了因姨妈过世,时隔20多年回到故土的姜思年,在丧礼上见到了感情疏离的亲生母亲李好。年迈的母亲因癌细胞扩散导致出现见鬼的幻觉,像个孩子一样依赖他,在陪伴母亲的过程中,过往的一幕幕不断闪现。

你在我梦中离去,我也在你转身后离开;你将我丢在陌生的地方,我把你关入漆黑的小屋。我做一切你对我做过的“残酷”的事来报复你,直到你不再能目送我远去。你缺席了我的成长,而我也要无视你的衰老吗?

一部电影往往到了最后,还是故事深得人心。比如《幸运是我》,比如《一念无明》,《我的妈呀》用喜剧的方式来表达遗憾,从平淡中挖掘出的生活的真相,压抑中渗透着乐观,荒诞处涌现出温情。

那些触动我们内心最柔软部分的,让我们的泪水夺眶而出的,除了片中姜思年与母亲李好的爱,矛盾,怨恨和和解的真实,还有隐藏在欺骗背后的深情: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愿让孩子看到自己为难的一面,不管是生活的艰难,还是生命的无奈。

故事的背景在现代化的香港和落后的马来西亚小镇两地切换。结构采用了过去和现在两个时空交叉叙事。每一次转场都很融合,没有特殊的情境,没有刻意的煽情,但很多细节上的呼应,使得不同时空下人物不同的情感状态,被巧妙缝合。情感线的铺垫很细腻,只是剧本太过于追求工整对仗,稍许失了灵气。

从小到大,姜思年向母亲说了很多次“对不起”,起初是害怕她离开自己,后来是对她心存抱怨,用一句“对不起”拉开和她的距离。那时候,他不懂母亲的难处。等他懂了,李好临终前对他说的那句“对不起”,却成了他曾经不曾讨要,现在最不想要的。一声对不起,也是一生对不起。

小时候,母亲是姜思年的全部,他无比依赖她。李好为了离开他去工作,无数次欺骗他:“看那边,远处有大蛇。”然后乘他不注意,转身跑掉,只留下背影。长久的分离和失望,让曾经的亲人成陌人。亲情被浪费在长达半生的误解里,等到李好终于可以依赖儿子时,却只能让姜思年转头,这一次,换她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不再归来。

从孩童到成年,姜思年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恨母亲,可当他真心想要尽孝的时候,才发现,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少到为她做不了几顿饭;少到甚至完成不了她的“愿望清单”。登不了的万里长城梦只有来生再圆,留在心底的遗憾,也只能留给时间去消散。

女主的一生在电影中安排了两个角色,69岁的鲍起静,扮演片中的老年妈妈可谓刚好,并再一次带来影后级的表演,该角色和《重返20岁》里的沈梦君是同一类人物性格,年轻时漂亮霸气,年老时粗蛮神经质,这些都是生活磨难塑造出来的。

扮演年轻版妈妈的卫诗雅长相舒服干净,气质灵动俏皮,把用瘦弱的肩膀支撑起一家人的乐观开朗的形象塑造的真实可信。

黄浩然稍显落魄的气质和无神的眼睛,放在姜思年身上,恰到好处地呈现出一种无情和无力感,暗合了成年后姜思年的心理和处境。无情是因为疏远隔阂,无力是发现了母亲的衰老和病痛。

爱是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却被误解阻隔,又在不断物质化的社交中变得冷漠。母亲李好珍藏多年的“愿望清单”,像一份来自过去的神秘礼物,让爱穿越时空,重新打开两个人的心门:希望儿子为她唱一首歌,希望喝一杯媳妇茶,希望和儿子共同登上万里长城。

李好所有的愿望,都和儿子有关,那就是希望儿子勇敢,坚强,有温暖的家,做个好人。母爱的平凡和不平凡,生活的艰辛和喜悦,都潜藏在这份愿望清单之中。

电影的原名叫《大手牵小手》,听起来似乎更贴合影片的情感主题。就像儿时的姜思年,为了怕母亲在睡梦中离开自己,用绳结把自己和母亲的手紧紧绑在一起。愿我们都能不忘自己最初爱的愿望,珍惜身边人,别等到她的手,我们再也牵不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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