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的成年生活到这已经是第四年了。以往三缄其口是对无知的美化,往后的寡言是对无措的诅咒。
我经常在做一件事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停下来,开始认真的放空,审视自己,审视弱点和缺点。
性情暴戾寡淡,才二十几岁,整个人已经老态龙钟了,去便利店的时候,用眼神示意给蔬菜称重的阿姨,心里说:“帮我称一下。”嘴上说:“谢谢。”等电梯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步履匆匆,看着被挤满的空间,“下一趟吧。”出门的时候,打开背包检查一遍,在门口摸索好几遍确认门是否关好,出门之后,“啊,垃圾忘记带了。”
懒得应付别人,也懒得应付自己。不爱说一些自认为没必要的话,极易被说服,也固执地不可理喻,不愿意回应自认为没必要的交际,交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若即若离的亲昵……
生活过得左一个豁口,右一根线头,像被猫挠过的线团,越乱越乱,火树银花还是可恨地无休无止。我真实的对被我伤害过的人感到抱歉。
长大很可怕。
我时时刻刻活在一个死亡的念头里,我时常坐到呆住,貌似找不到任何能让我开心起来的事,只有看书时我是满当当的,但满足感在另一个时空,被温暖故事牵起的嘴角在合上书本的那一刹那颓然落下,满足之后理性地提醒自己回来这里是治郁的命门。
一个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极其短暂的,世界上有太多千百年不曾改变的生物了,而人类的几十年不值一提,放在整个宇宙的洪流里,听宇宙的叹息,是直击心灵的渺小,我在现实的撕扯中劝自己,活在当下,享受或是煎熬都行,不停地沉沦美梦后清醒抽身,一秒一秒,我时刻熬在死亡的念头里。垂下脑袋,覆上眼皮,等待丧钟。
我还是好好的。
因为我没等来丧钟,我等来的是细碎的生活。黄白格子的桌布、陈旧的竹绿色窗帘和奶白色椅子,嘈杂。今天的垃圾还没倒,地上的头发又一团一团的,烦人。晚上吃什么,又下雨了,随便吧。哦对,刚看到书里写“小孩子在海边放烟火嬉戏,就像在喂食‘刚出生的夜晚’这种动物。海浪宛如为夜晚轻声哼唱催眠曲般温柔,缓缓地、缓缓地,有如轻触身子般爱抚海滩。一只狗游向海上。”长出一口气,卸下肩上空无一物的担子,太温暖了,开始向往生活了,人只要活的够久,就会有很多故事。
所以我好好的。
幽闭的岁月慢慢的,对每个人虚与委蛇之后,恐慌席卷而去,拥抱孤独的过程和结果都是极其舒适,我心甘情愿臣服于孤独。毫无疑问,我是个空壳,全是荒芜,盼望雨季到来,等待雨季离开,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