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演义168：细数收益，凤姐算账空相妒，寡妇失业，李纨委屈终伤心

上一回讲到贾琏偷情被王熙凤捉奸在床，连累平儿被两人打了。平儿去到大观园不免委屈，也只叹通房丫头身份尴尬，命苦不由人。

等第二天贾琏醒酒，被贾母逼着向凤姐和平儿认错，一家三口言归于好。此事也就罢了。

不想凤姐这边才和平儿说话，那头李纨带着众人过来找她。

贾探春开门见山说出目的，一是想请凤姐入社做社监，顶替惜春。二是为惜春作画讨要相关的器具东西。

王熙凤一听他们这话，便明白是因为要做诗社，轮流做东发现月钱不够，想来找她批款想的法儿。

于是，她便借调侃李纨，说了一番心头藏了很久的话。

凤姐道：“亏你是个大嫂子呢！把姑娘·们原交给你带着念书学规矩针线的，他们不好，你要劝。这会子他们起诗社，能用几个钱，你就不管了？老太太、太太罢了，原是老封君。你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比我们多两倍银子。老太太、太太还说你寡妇失业的，可怜，不够用，又有个小子，足的又添了十两，和老太太、太太平等。又给你园子地，各人取租子。年终分年例，你又是上上分儿。你娘儿们，主子奴才共总没十个人，吃的穿的仍旧是官中的。一年通共算起来，也有四五百银子。这会子你就每年拿出一二百两银子来陪他们顽顽，能几年的限？他们各人出了阁，难道还要你赔不成？这会子你怕花钱，调唆他们来闹我，我乐得去吃一个河涸海干，我还通不知道呢！”

王熙凤这个话是她心中憋闷已久。同样是媳妇，她接替李纨管家，如今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五两银子的月钱。

李纨如今什么事没有，只养着个儿子，便里添外添足足与贾母、王夫人平齐，拿着二十两银子的月钱。一个月就够凤姐半年的。

凤姐此人名利心重，对这些银钱最是看重。她也因收入少，才受来旺蛊惑挪用月例银子在外头放高利贷牟利。

虽说李纨拿着这些钱，实是因守寡后的“补偿”所得。且他们孤儿寡母不但因此失去管家权，贾兰更彻底失去荣国府的继承顺序，损失最大。

凤姐眼红他们母子如今收入高，却不顾这家里的爵位和爵产，从此与他们母子无关，自是不对。

（本文是基于《红楼梦》而创作的演义故事，内容多是原创，若介意请审慎观看）

李纨听了她这些个话，当着众人也不好表现，可心中到底有点不舒服。

当时也不好发作，等晚上回了稻香村，不免憋闷着坐在那里寻思。

素云见她高兴出去，回来竟透着不开心，便上前询问：“可是谁惹了奶奶生气，怎么看着不高兴？”

李纨嘴里说着：“何曾有人惹我？”终究忍不住和素云吐露出心事。“我是今儿听了你二奶奶一番话，心中有点不舒服”。

于是李纨便将白天凤姐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学给了素云听。

素云一听这话，也知是凤姐妒忌。便笑道：“二奶奶心直口快，并不是有心，可是奶奶多想了的”。

李纨道：“我何曾不知是她无心，只是这个话也算是口吐真言。想是我和兰哥儿如今得了照顾被人侧目。她尚如此，又何况是别人”。

素云听说，知道确实如此，也只是无话。

李纨自顾自道：“可恨命运弄人，谁想你珠大爷那般人物，却如此不寿。丢下我和兰儿在这府里，看似一家人和睦，实则谁还当咱们是个事儿？只说那每月月钱，也是老太太和太太的吩咐，我收着也是只留给兰儿的。如果你珠大爷能活转过来，就都给了他们又如何？”

李纨说着早流下泪来，素云知道她心中委屈，索性让她倾吐出去。

李纨道：“你珠大爷活着自有他做主，那时候什么能少了我们的？这个家也应该是咱们管着的。可你珠大爷去了，我带着兰儿只能交出管家钥匙不说，就是兰儿那未来该怎么着？”

“有你珠大爷在，老爷之后这个家必然是你珠大爷继承，再给了兰儿去，我可操什么心呢？可如今这个家是宝玉扛鼎，兰儿彻底失去了继承。未来只能靠自己长志气。老太太吩咐的那些收入，与这整个家比又算得什么！怎么还要受这个说法？”李纨说着又哭了。

她一边拭泪一边继续道：“老太太和太太托我照顾着宝玉和姐妹们，到底不能够事事周全。就说探丫头提议成立的这个诗社，我前儿也曾想到。也是因我一个寡妇失业的，出这个风头不好。如今探丫头想到，实在是好呢！你们只见是众人玩乐，却不知道其中好处。”

“作诗虽是小玩意儿，却能拴住宝玉，不让他出去闯祸，还能有所进益。如今老爷不在家，三姑娘这主意真真是解决了老爷太太的后顾之忧。”

“这诗社花钱，每次少说也得四五两，这一个月最少也得十两八两。按说这钱咱们出得起，我也曾起意，但转念一想便放弃了。”

“你想，咱们如今这点进益，全是日后兰儿的根本。我不能给他好的未来，再不替他留些钱。以后分家另过，独立门户可要怎么着？而且，我出钱的话也让太太不好看。没得我这大嫂子带头出钱给小叔子小姑子们闹。日后再让兰儿怪我。”

“是以三姑娘提议让找你二奶奶批钱，终究也是官中的费用，也是他们花得的。我虽知道你二奶奶是玩笑话，到底是她心里想过的事。可见我如今就算不管一切，终究也不能躲了那些个是非口舌。”

李纨终究将心里话和盘托出，那心情才算平复了。又经素云一番劝解才作罢了。

此事终究不是大事，也不涉李纨对王熙凤的看法。只是让她难免引动多年委屈。

想她寡妇失业、教养幼子的难处不被人体谅，如今竟还有口舌。又怎么能不伤心呢？

正是：细数收益，凤姐算账空相妒，寡妇失业，李纨委屈终伤心。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虚构，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改编和推论。

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