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沟的风流韵事 十七

  这天早上乡政府门口驶来一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一米七多点,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高挑,西装革履,很是精神,一副金边儿近视眼镜戴着显得温文尔雅,有气质涵养,他一低头猫下腰从副驾驶走下车关上车门环顾四周,然后向身后看去,显然他要等女人下车一起走。那女人从后面下了车和司机耳语几句,随手关上门。只见她身体匀称不高也不低,披肩发,黑亮顺滑,翠绿色的宝石耳坠格外耀眼。黛眉弯弯略加修饰,一双大眼睛秋波暗传,粉色瓜子脸,唇红齿白特别鲜艳,她穿着红色水晶扣上衣,黑色包臀裙,腿穿黑色丝袜,足蹬一双高跟鞋,她玲珑的曲线凸显的无可挑剔,走起路来婷婷袅袅,风摆杨柳一般,看大门的老头都有点儿楞了,这么好看的一对男女来干啥来了?女人拉着男人的手走过来,肩上挎着一个长链子的小挎包,瞅瞅看门老头不说话笑微微的点了下头径直往里面走去。

  大伙儿看到这里已经猜出八九分,不错这一男一女正是秋霞和孙晓亮俩人。原来夜儿里(昨天)他们进城里一趟,秋霞提议两人好好拾缀拾缀,既然结婚漂漂亮亮,那么离婚也得潇潇洒洒,不能让柳树沟人们看了笑话,孙晓亮也满口答应。于是二人早早就起来进城去了。

  要说秋霞会挣钱也会花钱,不像孙晓亮忒抠,俩人进了一家美发店,秋霞让晓亮先理发,自己也坐下来翻看美发店的画册,她要好好打扮一番,不能委屈了自己。唉!钱是王八蛋,没有了你再赚!她翻看了一会儿就和人家打招呼要做个拉直护理,做下来一做就是三个小时,孙晓亮等着等着都不耐烦了,男人们总是这样缺乏耐心,他也不例外啊!晓亮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发型也感到满意,他踱步走来走去熬着时间。终于秋霞做好了,她问了价钱一甩手就是四百多扔在桌上,连眼睛都不待眨一下,孙晓亮心里话,我的乖乖,好阔绰大方呀!他一阵心疼,毕竟挣钱不容易,他节俭惯了还不适应。秋霞左右照,前后照,偷偷的乐,孙晓亮呀孙晓亮你就是个大傻逼,看我这花枝招展的今天离了明天就有人抢着要!你打你的光棍去吧!看着自己光鲜亮丽的样子,她陶醉其中,提升了不少自信。于是哼着小曲和晓亮出了门。

  接着她又和晓亮逛街逛商场,把自己的金手镯买了,衣服买了,为了平衡晓亮的心理,她给他五百多买了一身蓝色的西装,三百块钱买了皮鞋,晓亮苦笑着摇头,不花白不花,都什么时候了,咱也好好做扮一回自己,不能败兴啊,也不枉做了最后一次拎包客。晓亮试了试到也满意,买完已经过晌午了,二人进了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一瓶葡萄酒,喝了起来。晓亮不会喝酒,秋霞喜欢喝葡萄酒,她拧开瓶盖取下木塞先给自己倒上,然后再给晓亮倒满,晓亮本来想拒绝可是今天的日子特殊,俩个人对饮了一杯,晓亮也给秋霞斟满了酒,自己也倒上,玻璃高脚杯里玫瑰色的液体像火焰燃烧着他的脸,他的心,他端起酒杯慢慢呷了一口,苦涩,微甜,回甘,他又呷了一口生活的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刺激着每个味蕾,舌尖上或辣,或麻,或甜,或苦,他说不出,也道不明白,突然他一仰脖杯中酒一干而净,他呆呆的这个动作停留在空中好几秒钟,而后慢慢悄无声息地放下来,他看着秋霞不说话,只是看着。秋霞不甘示弱也端起酒杯一干而净,看着晓亮,意思是你这点儿酒量算个屁呀!跟我差远啦!两杯下肚去,桃花脸上开,秋霞淅沥的眼睛越发的迷离,晓亮再一次倒上酒今天他绝不能输给她,让她小看了。两个人举杯碰盏一斤半酒全部喝完,秋霞意犹未尽,晓亮不胜酒力,有些瞌睡迷糊。秋霞一看打了个车扶着他上车回家,晓亮居然睡着了。

  半夜里晓亮嘴干舌燥醒来要喝水,他一骨碌爬起来发现一个女人睡在他身边,香气氤氲,姿色妖娆,一丝不挂,如玉雕一般细腻光滑,腰身温软可饮可餐,晓亮哪里受得了,半醒半睡间他忘情的扑过去一顿狂吻,要知道他有个把月没有碰到女人了。那女人却熟睡中任他摆布,不知不觉。这一刻晓亮像上了发条的钟摆能量十足,他天性的本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几番战斗下来,还是冲锋陷阵,勇往直前……等他彻底的醒来打扫战场才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是秋霞!秋霞双目紧闭泪流满面……

  原来秋霞醒着呢。她故意给他一夜温柔想挽回曾经的爱,自从出事已来他们早就分居了,心是凉的,话是凉的,空气都是凉的,爱情死了只剩下一具躯体,婚姻只是形式而已。她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想把那个死心眼的男人拉回自己的怀抱。她是主动的,积极的,奉献的,牺牲的,心甘情愿的。就像一朵花静静的开在春天里等着一只蜜蜂的到来。

    晓亮穿好衣服一声不吭的走出去没搭理她,秋霞嚎啕大哭,人至贱则无敌,我秋霞难道融化不了这块冰?夜啊你太长,长的叫人窒息,夜啊你太短,短的让人不忍离去。她怕天亮,明天意味着永远离开她亲自打造的爱巢……

  她破天荒的起早为他做饭炒菜,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她很自信他爱她胜过一切,包括生命。她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不要她。她曾经把自己的出嫁当做是对他的恩赐,钱要多挣,活要多干,工资全掏,剩饭全包,肆无忌惮的欺负他,让他的爱全部都献给她。她调好了一盘猪头肉伴黄瓜,又炒菜去了。女不离藕,男不离韭,她给他弄好一盘韭菜炒鸡蛋,亲自端着放在桌上……

  爱情是自私的,高尚的,纯洁的,不允许有丝毫的亵渎和玷污,就像草原上的那群畜生宁可饿着也不吃别的牛羊践踏过的草一样。晓亮这样想着,他回顾自己和秋霞做爱的那些模糊不清的情节。不禁问自己,我怎么会被她这样诱惑了呢?

    晓亮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和秋霞准备前晌去乡政府办理离婚手续,他们整理一下身份证,户口本,协议书,打了车直奔乡政府而来。

  进了大门晓亮透过玻璃窗远远的就看着民政所朱所长在屋里,孙晓亮打了招呼,俩人一前一后就来到办公室。朱所长打量了打量这对俊男靓女没看出什么名堂,便问:“你们来结婚的?”“离婚!”秋霞微笑着答到。“哦,我可真没看出来。”朱所长诧异着,心里嘀咕,看看人家离婚多有素质,心态平和,好离好散,难得难得!他第一次感到离婚并不是一种形式,而是一种千百次中的抉择,即是一段旧感情的结束,又是一段新感情的开始。而他就是这条切割线划分的落实者见证者,于是乎他变得庄重起来,执笔为民嘛!孙晓亮让秋霞拿出所有的手续放到桌面上,朱所长三下五除二就把离婚证办理了,落笔抬头对面的墙上钟表正好五分钟!两个人很有礼貌的跟朱所长握手道别,表示感谢。秋霞一对金手镯引起朱所长的注意,他不禁暗暗的说,都是吃饱饭撑得钱多烧的!……

  俩人走出大门坐上出租车折返回家,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秋霞做好午饭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完饭,孙晓亮后晌去单位上班,生活好像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孙晓亮前脚刚走秋霞就去了学校办理了女儿的转学手续,又给城里的搬家公司打了电话,半小时后一辆集装箱车开进了柳树沟停在她家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在秋霞的指挥下七手八脚的把她的陪嫁一搬而空……

  她坐上车抱着孩子,嘭的一关门,汽车飞驰绝决而去,乡间路上只留下一股飞扬的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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