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森林边缘的一片池塘岸边,透过芦苇闪烁着一簇火光,莱斯利一个人坐在火堆不远处,不时添加一些树枝,维持着火堆的燃烧。在漆黑的森林里,不时传来各种的野兽的吼叫,有“呜呜”声,“嗷嗷”声,以及“啾啾”声,任何一种声音都会令她感到毛骨悚然,不敢离开火光范围半步。
不久,弗莱尔用帽子兜着一些浆果来到了火堆旁坐下,分给了莱斯利一些,说:“我吃着还可以,总比饿着肚子好。”
这些浆果有红的、紫的、青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这些能吃吗?莱斯利有些疑惑。她在宫廷中从来没有见过其中一种,宫廷教师讲授的植物课程上,也没有学到过任何。
看着莱斯利犹豫的样子,弗莱尔抓起一个青果子就是“咔嗤”一口:“嗯,有点涩,但能吃,你瞧,啥都没事,之前我采的时候,已经吃了十几颗了。”一会儿,四五颗果子就被她吃下肚了。
莱斯利用裙子兜起浆果,在池塘中清洗了一番。浆果有酸的,有甜的,有苦的,也有涩的,但总比饿着肚子好,她一阵狼吞虎咽。自从离开宫廷后,所有的吃饭礼仪,都被她抛在脑后了。
这一晚注定是难忘的,这是莱斯利在野外度过的第一晚,这是任何一位公主都难以想象的经历,更何况……
“痛死我了。”莱斯利突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咕噜噜”的,像是滚烫的沸水在肠子里到处烫,她急忙跑向大树后面。终于好了些,她在地上刚躺下没多久,肚子就开始“布噜噜”叫,像是游动泥鳅在肠子里到处窜,她又只能捂着屁股起身就往树后跑。终于好了些,她在地上又刚躺下没多久,肚子这次开始“呼噜噜”叫,像是翻腾的乌云在肠子里下了三天的暴雨,她再次跑向树后面。之后,她前前后后往大树后面跑了十多次,其间又吐了三次,吐得像是胃和肠子都要翻出来了。当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问弗莱尔:“你的果实,好像有毒?”
弗莱尔翻过身去继续睡,呢喃地回应说:“没毒,没毒,我都吃了几十颗了。”
“我是要死了吗?”莱斯利的脸都青了,但此时传来弗莱尔的呼噜声,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时黑猫煤球叼了一只田鼠来到火堆旁享用,冷冷地说:“你竟然相信她,女巫们从小品尝毒药,别说这些野浆果,哪怕后妈特制毒苹果也没用。”
就这样,莱斯利度过了一个再也不能更糟糕的晚上。第二天早上时,她更是躺着动也不动,弗莱尔手忙脚乱地调制了一些草药,喂她服下后,才缓过劲来。
弗莱尔问煤球:“昨晚莱斯利是怎么了,病得快半死不活了。”
“你问我?”煤球蜷着身子,困意重重,打着哈欠说,“你摘的果子是人吃的吗?”
“我吃得好好的。”
“你是女巫,那是城堡里的小姐。我是猫,我吃老鼠。你觉得哪里一样了?”黑猫不愿意再理她了。
“煤球,走——”
不管煤球情不情愿,它立刻站直了,不自觉地跟在弗莱尔身后。它问道:“我们算是丢下这小姐了吧。”
“不,她是我第一个朋友。我去给她找人吃的食物。”
“我是猫,现在是白天,我得睡觉。”
“不,你是我的仆人。”弗莱尔向附近的小镇走去。
池塘镇是一个有着池塘的小镇。这里临近森林,生活着许多伐木工、猎人,因此许多手工艺者在这里制作木质家具、工艺品和皮革,渐渐地形成了这个小镇。它命名是一个巧合,其实就是一个醉汉在回应一名国王的骑士时胡乱瞎诌的,结果上报给当时的国王后,就有了池塘镇。
“来,来,来,来看黑猫表演啦。”弗莱尔用魔杖一指天空,念到:“金色的、璀璨的,不是鲜花,不是烈焰,刹那迸发——”一束烟花飞起,绽放出火树银花。
周围的农夫放下了肩上的背篓,猎人抛下了沉重的野山羊,木匠让锯子卡在木料上,小女孩丢下了哇哇在哭的弟弟……镇子里的人们被吸引住了,聚往镇中的水池边。
弗莱尔设置了三个铁圈,依次从矮到高。她领着煤球向周围的观众示意:“各位,你们将见到独一无二的表演,这是闻名杉树王国的精彩杂耍。”一番致敬后,煤球被迫连续跳了三个圈。
“这算什么闻名杉树王国,我家的狗也会。”周围有人在喝倒彩。
弗莱尔没理会,这次她点燃了铁圈。煤球嘟囔着:“你这是要我命吗?”
“猫会讲话。”一个小女孩指着煤球,所有的人目光聚集到它身上。
“这只是一个小技巧。”弗莱尔又放出一束烟花,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接着说:“我会说腹语,比如说‘你们不要看我,我会害羞的’。”人们看看她,又看看黑猫。
弗莱尔大叫一声:“煤球,快跳。”可怜的黑猫,从一个火圈越过,又从一个火圈越过,直到最后一个火圈,它是闭着眼睛,腹部紧挨着火焰擦过,几束毛被燃起了黑烟,幸好它是一只黑猫。
人们纷纷喝彩。紧接着,弗莱尔又指挥煤球表演了高空走钢丝;被抛上30米,然后跳入一个水桶;扔出一个飞饼,跳起来接住。
接飞饼时,煤球顺着飞饼的方向飞速奔跑,突然一个转向,跑向一面墙。它踏墙而上,反向跃起,足足有2米多高,一口咬住了飞饼。
众人又鼓掌喝彩。
只见煤球把飞饼一扔,大声尖叫:“我是猫,是猫,我讨厌水,讨厌像狗一样接盘子。”
所有围观的人都大惊失色,四处奔逃。
“魔鬼啊,它会说话。”
“救命啊,女巫来了。”
“它会杀了我们的。”
一会儿聚集的人,都跑没影了。只留下孤零零的弗莱尔和煤球在风中凌乱。
“你们还没付钱。”
也没有人会付钱了。
弗莱尔刚想走,只见一个骑士领着几个士兵赶了过来。骑士秃着头,但有着浓密的胡子,仿佛整个脸长倒了,身穿华贵的织锦长袍,腰配长剑。
骑士拔剑呵斥道:“女巫,胆敢在我的领地施展妖术,按照国王的法律,要将你关进笼子,游街示众。”
弗莱尔大声尖叫:“不,我才不要被扔臭鸡蛋。”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这声音实在太刺耳了,也许10公里外的母鸡听到了,也会吓地连生10个蛋。但据说这天池塘镇的鸡蛋的确增加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