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夜不太冷,夜北京多了雪的点缀不经意多了些说不出的美好!站台的积雪融化了一些,也残存一些,一脚踩下去积水就会四溅开来,一时间会使人辨不清季节。行程渐远,越接近天津积水越多,整个城市湿漉漉的。
这是我第二次来天津,北京只是我来来去去间的一个驿站。第一次来天津时还是盛夏,一转眼天津已经进入冬天了。其实我是很想看看天津的冬天的,我想带着老舍看济南的冬天的情怀去看看天津的冬天。
南开园的荷花都谢了!荷塘里的水荡着冬波!我望的出神了,荷塘里就又闪现夏日我初来时荷花盈盈盛开的样子,待我回过神来又都不见了!荷塘围栏上的盆栽半开半谢着很轻易就夺走整个荷塘昔日里的风光;草坪依旧绿着,像冬天里本该南归的飞燕,该走时却不肯走!于是我总会对这个季节的绿色产生怀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一摸,草的柔软和生命力就会轻轻触碰我指尖;石榴树的花有些调谢了,有些还开着,我走近去拍照片,想把这个季节天津给我的新奇感都留在镜头里;最使我伤感的是法国梧桐的叶子落了一地,有的铺在草坪上,其余的随风飘的到处都是!这要是在往常,我内心里一定会充盈着落叶为诗的欣喜,可是今天,此时此刻我站在天津的冬天里,伤感满怀,因为就在我前往天津的高铁上,我得知我的老姑死了!
我的老姑死于癌症晚期,从她病重期间的状况我便知道老姑死于癌症这是迟早的事。那一次老姑拿着诊断书给我看,我看见诊断书密密麻麻码满了病痛带给老姑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和忧伤,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哽咽着说:好好养着吧,总会好的!我就这样明知老姑不会相信命运对她的眷顾又一面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没隔几日,又去看老姑,己经进食困难,她的头发全被剃光了,只能整日整夜低着头几乎保持同一个姿势坐着,不然就喘不过下一口气来,老姑就用这种方式痛苦的延续着日渐枯竭的生命,而每当我准备休息时,闭上眼睛,眼前就是老姑日复一日低着头"受刑"的样子,我就因此感到一种面对生命消逝的无力感,也会为此失眠!有时我心里也会想:老姑不如早点走了,早走一天就早一天逃掉病痛之苦。我来天津前去看过她,这时候去看她倒不是因为怕她等不到我回来,而是因为老姑生命时日无多,我总想多看她一眼!
就在我前往天津的路上,老姑悄悄的走了!我不知道她走时都有谁陪在她身旁,总之没有我!我也不知道她走得是否平静,是否一如之前的担心怕自己走时想见的亲人见不到而心存遗憾!如今老姑真的走了,也带走了一身的病痛,而我之前希望她早一天解脱的想法现在又产生了改变,因为亲人之间的不舍我们依然想把老姑留在这个世界上,而对于我,哪怕老姑能等到我回来,让我再看她一眼也好!
老姑走了,关于老姑生前点点滴滴的往事接踵浮现在眼前,像冬日荷塘里的荷花一瞬出现一瞬又消失不见了!法国梧桐的叶子又在我眼前飘落一地,随风四散!梧桐叶落,明年春天还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而我的老姑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老姑如这冬日的梧桐一般生命萧萧瑟瑟,最后消失不见,使我内心一片荒芜,心里出现一个很大的缺口,怎么填都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