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了,带着ta们一起出去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姥姥一辈子生活在老家的山沟沟里,一辈子最远的地方只去过镇上,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培育了四个大学生,一辈子都没好好休息过几天。那年,她辛劳的一辈子结束了。

姥爷很早就去世,妈妈兄妹四人,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姥姥却把他们一个个拉扯大,送到了大学。做美味佳肴、做好看的小衣服、做鞋子、纳鞋底、种庄稼,姥姥那双手好像是无所不能。

记得小时候,爸妈的单位都在外地,因为舅舅们都是教师,家里的学习氛围浓厚,所以姥姥家就是我被“寄养”的第一首选。不过我倒是也乐意去,因为姥姥口袋里的小手帕,始终包着我可以用来买零食的毛票;她家的柜子后面,始终放着我可以去偷吃的冰糖;她做的每顿饭,都让我觉得像是在品味人间美味,以至于爸妈每次来接我的时候,总会说一句:“哎呦,又胖啦。”

后来我上了初中、上了高中,去姥姥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姥姥腿脚不好,行动极其不便,即便如此,她也从不给舅舅们添麻烦,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棍慢慢走。后来每次去她家的时候,总能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大门口晒太阳,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人群中瞅见了我,笑眯眯地说道:“你看你又瘦了,不好好吃饭。”

姥姥一生简朴,她家的那口小铁锅,自我记事起就一直在用,直到她去世的那天晚上,那口铁锅还静静的放在炉子上。她每次出去晒太阳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一堆废饮料瓶、废纸等等,然后爸妈来的时候,就会让他们拿着去废品回收站,因为这件事,大舅怪了姥姥好几次,其实大舅没有恶意,无非就是生活好了,姥姥可以不用这样了,每次大舅这样说,姥姥就会像个犯错的孩子,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可是,说归说,做归做,大舅说完之后,姥姥依旧。

爸妈每次都把卖废品的钱交给她,不多,也就几块几毛,可她总是放进她口袋里小手帕里。地久天长,那晚,在整理姥姥遗物的时候,打开那个小手帕,里面竟然有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款,大舅几人潸然泪下,谁都没想到,姥姥这么多年捡废品的钱,她竟然一分都没花,全都攒着直到她去世,留给了儿孙们。

姥姥去世前的那段时间,已经不能行动了,只能每天卧床,妈妈和舅舅们都在床前轮流伺候,那时候我上高中,每次放假也过去帮忙,最后姥姥病入膏肓,已经认不清人了,那次我进门,姥姥看着我说:“那个小孩。”我心头一震,她真的老了.....再也不会笑眯眯看着我说:“你看你又瘦了。”

她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她走了,那口小铁锅,还静静地放在炉子上,只不过她生病这段时间,已经没人再用它了。她这辈子都没出过这个小山沟,可是这次她是真正的走了,操劳了一辈子,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至于她的灵魂去了哪里,我想,大概依旧在这个小山沟里吧,毕竟她那么爱自己的儿孙们……

这几年,我也走过不少地方,每到一处,便会想起老家的亲人们,便会想起姥姥。像姥姥这样的一代人大概都是这样吧,一辈子也没出过远门,一辈子辛劳,总也闲不下来。爸妈、大舅他们又何尝不是,家庭、工作,种种束缚,半辈子辛劳,总想着将来有一天离开了,还能为孩子们多留一点,就像姥姥的小手帕。子欲养而亲不待,别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有空了,带着他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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