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偏营军帐,桑雅快步走到辛厉办公桌前,上面还赫然摆着一些军务的报告,显示屏上也依然跳动着未打完的字符。究竟何事让一向谨慎的辛厉离开的如此慌乱匆忙。
一低头,她看到了露在外面的半截抽屉。里面一个灰褐色纳米布袋,一个黑色记事本,翻开本子里面都是一些辛厉写下的军务或摘抄的关于武器研究的报告。可突然,其中一页报告空白处被撕掉了。上面整齐的字符像是突然掉进了悬崖,没着没落的悬在空中。桑雅拿出衣兜里快攥烂的纸条比对,果然,就是从这页空白处撕下的。那个布袋里的就是辛厉的历评。
桑雅把它们装好,来到了主营,还没走到就闻到了血腥,桑雅不自觉的皱眉,等快到大门口,她呆住了!
土地已是红褐色,血液在干涸之前努力顺着地缝从尸体上逃跑,数不清的尸体横倒在地。桑雅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她努力的控制着颤抖的脚步,忍住呕吐,一具一具尸体的找过去。恐惧已经堵塞住了她的泪腺,使得这些眼泪从汗腺里逼迫出来,她早已浑身湿透。
不知是应喜还是悲,这些死妆惨烈的尸体里没有他。
他是此前就逃走了?还是…?
桑雅没有放弃寻找,她希望他就藏着这营里的某个地方,等着她。
一路从武器库、兵营、军堂到储物室、炊事房、机房, 看不到半个人影。桑雅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脚下的冰冷一点点蔓延上来。她想起了他怀中的温暖,他呼吸的炙热,他笑容的温润。桑雅瘫坐在机房里角落里,抱着身子卷缩在自己的膝头哭了起来。
突然,她听到了脚步声。她的心剧烈震动了起来,心悬起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响,心放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她握紧刚才从武器库拿到的枪,紧张的等待着。
不,这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后面还有一群人。听上去也有数千人,整齐划一,应该是军队。这领头的脚步忽轻忽重,忽急忽缓,仿佛是一个人走出来两种步伐。
不久,脚步声在墙壁外停了下来,桑雅屏住呼吸,她浑身紧绷在一起,恨不得融化到她身后的这面墙里。机房在主营的西北角,墙外就是偏营的军帐。桑雅听着动静,仿佛是从偏营传来。没过多久,脚步声离开就来到了主营,他们应该也是从桑雅来的方向,先去了辛厉的偏营发现没人,又到主营来。
趁他们的脚步声还在移动,桑雅匍匐在地上,爬到了机房的一个监控台边上,她轻轻打开了监控开关,随后,整个监控屏幕全都亮了起来,桑雅用盖机箱的黑布将显示屏盖了起来,给自己留了一条小缝,从这个缝里能看到屏幕上这黑垂夜幕下主营地上的歪七扭八的满地死尸。
她做完这些动作,那个主帅的脚步刚好迈进主营的大门。
她屏气凝神的盯着屏幕,仿佛呼吸会把缝隙里散出的一丝光线吹到那个主将眼前。
那个主将身披黑袍,看起来那么宽厚高大,仿佛是个一千斤的大胖子。当主帅号令掌灯,他摘下黑冒时,桑雅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露出比常人还要枯小的头来。这不成比例的头身,简直像马戏团里大变活人时头身被故意安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桑雅听到了他们在整顿,听到主帅在用阴沉的声音说话,听到了一个军官的声音,他说,“难道不需要先用遥感卫星定位一下敌人的工事吗?这样我们可以先进行一轮舰炮或者远程导弹轰炸,当然轰炸机也可以派上用场的,毕竟以我们掌握的情报,先锋军…哦不叛军是没有对空能力的……”
可是他的声音被一声冷哼制止了。
随着一阵哈哈大笑,整个军营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回到了没有任何人来过的死尸场。桑雅从未听过这样的笑声,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只见主帅将黑色斗篷一脱,竟在他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不!
那不是一个人!
是……是一具干尸。
桑雅对着屏幕差点喊出声来。
他把干尸靠在了旁边特制的架子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桑雅几乎要被吓晕过去。
主帅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个杯子形状的东西,那东西放佛是暗夜里的夜明珠,又像是射入暗黑宇宙的镭射塔,又全都不是,那种光芒没办法在世间找到一样的东西来比拟。它可能本就不属于在世间。
更奇怪的是,这杯子里传出来低沉悠扬的歌声。无论你多难以置信,当你听到这歌声,你就确信无疑的知道,是这个杯子唱出来的!
接下来眼前的一幕,桑雅已经无法思考,桑雅吓得闭上了眼睛!那行横在地上的尸体,歪扭着,站!了!起!来!
它们随着音乐扭动,直至完全站起,并随着音乐,聚拢并散开,直到列成和旁边活人一样的队列。
音乐声停了。一切都停了。又恢复到了死寂。
主帅慢慢收起杯子,幽幽地说到,里面的那位姑娘,你想站到哪一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