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收拾旧物,意外的找到了一对耳坠,颜色新亮,式样也非常好看。曾是年少好友相送,一直留存至今,内心一阵感慨,于是我选择戴上它,算作往事沉湎。
令我难过的是,几天之后,耳朵却开始一阵阵的疼,我强忍着又戴了几天,最后还是屈服于现实的疼痛,取下了它。取耳坠时看着镜子里的脸,与几年前似是没有区别却又区别太大。我不到回首的年纪,也算过了懵懂时期,有些旧症眷恋无可丰厚,念旧的人无非是遗憾过多。
有时候过于执着,念着过往的一些琐碎小事、微末情分,轻易放不下手,最后疼的不过是自己。念旧似乎没有限制,小学时的胸针,看过的画册,那些颜色已经发黄的贺卡和书籍,都成为我不愿醒来的旖旎梦境。有时候是好的,那些我看过的书,读过的信,都是我现在性格的有机组成;有些则显得过于拖沓,就想那对我执意却因疼痛不得不取下的耳坠。看似无伤大雅,却在某一刻伤了自己。
所以我想了又想,念旧的限度到底在哪里,近日无聊在家,伴着昆曲《牡丹亭》缠绵缭绕的声音看一些曾经的文字。唱到“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我恰好也看到了一封旧信,来自一个曾经算是相爱相杀的朋友,如今看来,我反而怀念起曾经的天真,那些恶语相向的背后的那份在乎,那个傻傻的执着不肯放手的自己。
好像隐约触及到了恋旧背后的那份脆弱,得到的太少,便对那些得到过的东西不能轻易释怀,但其实那份执拗很多时候只是我的黄粱一梦,偶然间再想起来,都成了可以对着平凡朋友讲诉的段子笑话。但,那时候我是真挚的用力地去维持过这种假象,欺瞒我一人的假象。
旧物件承载着我的就怀念,每一个旧物背后都有一个简单的故事或忘不掉的场景,我的记忆就是靠这样的东西串联起来,博尔赫斯管理一个图书馆,迷宫里传来记忆的海浪声,我没有书馆,我只有旧物堂,甚少打扫,常常怀念。
但时间告诉我,很多时候是徒劳的,那些东西有可能在时空中成为雾化的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化为迷蒙的光晕,然后淹没在时间的无常里,了无踪迹;但情怀告诉我,那些东西即使消失的无影无踪,曾经拥有也可以聊以安慰今后落寞的日子。我感性的时候觉得这是带有仪式感告别,我理智的时候也明白庸人自扰的无趣。
我在尝试和往事和解。我企图用一种谈论今天天气如何的平淡来进行这场和解。把自己曾经汹涌的情绪从物件里剥离出来,从那个特定的场所中剥离出来,直面本身。过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痛苦,比我预料的结束更多了几分谬误。我无法告诉你这结果如何,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场和解会不会持续直我往后的一生,因为今天即将成为我的往事,日复一日,直到生命的终结。
学会释怀能使我活的更快乐,适度恋旧也能使我不忘本心。新事物和新世界很美好,意料不到的未知总是惊奇有趣。我无数次这样叮嘱过自己,我的朋友也无数过这样劝慰过我。我明白的,我这样对他们说。我真的是明白,无数次自我思考的过程里我没有略过自我说教的一环,偏执是不分时宜地在发作,偶尔也会有令人惊喜的结果。
迎接2017年下半年,大家是不是又在立自己的flag,期待在接下来的半年里能有一个更完美的结局,我在刷屏狂潮中安静的和朋友吃了一顿火锅,热气蒸腾里自然的流泪,真挚的对过去告别。
你看,平常地在结束与开始中穿梭,也能感受到那份令人动容的释怀。
不如我们相拥,看着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