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工作日的早晨,我一向起得早,出门早,六点多点,已经到了公交站。
空气中还留着几分凛冽,但阳光却是洒满站台,虽有些微冷,我却十分欢喜,伸着脖子,用身体皮肤去感受这季节缓慢交替的痕迹。
站台上等车的不是学生就是教师,我们小区门口每天都有几所高中的校车接送师生。3路公交来了,早上人并不多,老人却居多,大多都是赶早买菜的。车上空位多,我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我个人对于公交车司机的技术十分佩服,诺大的公交车在他们手里就像玩具一般,起步拐弯刹车停车,他们做来如行云流水,从不见任何困顿和迟疑。今儿,怪了。
已经没人上车了,公交车竟然还没开动!司机在干吗?莫非在刷手机?我朝司机看去,很正常的背影,既不十分高大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的手还停在档位杆上,看得出来是一档,准备起步,却没有起步。
这就怪了,这是要干吗?车上的人也都觉得奇怪了,微微有些动静发出来。我无意间侧过身来,才发现一位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妇人正急步朝车子走过来。莫非这司机是在等这老妇人?我实在有些不大相信。
公交坐得多了,我发现,公交车非常傲娇,很多时候,你等它,它就不来;你不等它,它还就在身边来来去去;你刚到站台,它摇晃着腰肢就要离去,你若招手唤它,它必是不肯理你的;你若不肯放弃追着它跑起来,它只会比你跑得更快……
我正暗自腹诽呢,老妇人气喘吁吁地上了车,果然嘛,我感觉车上的人此时都朝着司机看了过去,那目光定然热着!
坐定了身子,准备云游一会儿,和着车开的节奏。然而,车还没开,只是非常非常缓慢缓慢的,似乎是动了。老妇人刷好老年卡,扶着栏杆慢慢走到中间的位子,坐下了。
我看向司机,他微微侧着头,似乎正在看那老妇人,霎那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那个侧头的动作、似乎那个眼神,都温柔了起来。车上的人没有人抱怨,和我一样,倒是看向司机的更多。
阳光此刻正好透过我身边的窗户照入车厢,空气中光线和着些微粉尘,竟折射出几丝暖意来。我侧过头去看那老妇人,她也泛出笑脸,朝司机示意。司机不露痕迹地点头,一脚油门,车子平稳而又迅速地起步了!
我的心中迅速泛起感动,其实司机这个小小举动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这是我们都应该能做到的,其实这样的事儿应该很多……但,现实生活的忙乱无序和嘈杂,湮没了我们本善的根基,湮没了我们心中的美好,湮没了我们骨子里血肉里的那份中华大美!
我想看看司机的名牌,转念又作罢了,我没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赞扬他什么,也没有什么能力评定些什么,我只希望这样的背影再多一些……
窗外的白玉兰,花开正美,洁白无瑕,如玉似脂。车到站,我下了车,远远地对它行了许久注目礼。
愿岁月铭记这一份温柔!愿你我都被这生活温柔以待!
我走向学校,开了办公室,烧好大家的开水,整理好课本,迎着学生们的笑脸,开开心心地上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