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运用白描的手法,紧紧围绕着中心人物阿Q进行了一系列生动的描写,从而刻画出一个生活在辛亥革命前后的个性鲜明、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
阿Q是一个在政治上受到压迫,同时在经济方面也受到剥削的普通农民。他平时在大户人家打零工,割麦子、舂米、撑船,拿着低廉的工资,从来没有人留心过他的举动。不仅不被记住,经常还有人拿他开玩笑。
不过,阿Q是一个极其有“自尊”的人,他凭借自己曾经去过几次城镇的见多识广和做零工时“能干”的能力,还有据他的话来说自己先前“曾阔过”,一直自视甚高,常常不将未庄的人放在眼里,认为别人和自己相比都“算是什么东西”。他欺软硬,只得用精神胜利法来消除自己的挫败感,获得心灵上的满足。
所谓“精神胜利法”在阿Q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自己头上的癞疮疤被别人嘲笑,他说“你还不配……”,并且这个时候他头上的疮疤竟然成为了高尚的光荣。未庄的人拿他的癞头疮撩他,他见自己的怒目无效后,双方打了起来,虽然表面上阿Q被打败了,被人揪住辫子撞墙,但是阿Q的心里会说“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
阿Q说自己是却依然被人抓住去碰头,他觉得他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抛去“自轻自贱”,他颇为自己的“第一”感到荣耀。在赌博后赢的一堆很白很亮的洋钱被人抢走,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他用力抽自己耳光,后来觉得自己像是在打别人一样舒服。
在被庄里有名的赵太爷打后,认为自己也因此出名,做了赵太爷的父亲,大家都格外尊敬他,因此得意了许多年。假洋鬼子打了自己,认为像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终于结束了,顿时轻松了许多。甚至在临死前画押,羞愧于自己的圆圈画的不是很圆,最后安慰自己“孙子才画得很圆的圆圈呢”。
这种精神胜利法一直伴随着他,每一次失败受辱后成为了他治愈的良药,一次又一次他不仅不觉得羞耻,反而感到了极大地满足。
精神胜利法的特点使对于发生在自身上的一切屈辱和伤害,采取一种麻木、忘却的自我安慰的方式来缓解精神上的痛苦,最终得到征服的胜利快感。阿Q之所以性格中有精神胜利法的特点,源于他在现实社会中经常受到威胁和压迫的境况。他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自认为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去斗争反抗。他骨子里流露出的奴性和自卑让他只能自轻自贱、自欺欺人的忍气吞声。久而久之形成了这种性格,在受到凌辱后会成为一种自然的反应。
这反映了当时社会的一种普遍现象:清朝末年,地主阶级在社会中占据了主导的地位,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长期腐蚀国人的思想。而农民是一群地位低下且一贫如洗的弱势群体,基本权利得不到保障,也无意识维护自己的权力,面对强势的一方只能够任人宰割,默默承受剥削和压迫,无力改变。
在整个大环境的熏染下,形成了低阶层国民一种普遍的劣根性。这种谨慎胜利法只是一种暂时性的麻醉,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使人们于自我陶醉的满意中去,失去更多自己本身特有的精神和性格,满足于现状,不知悔改不知进取,成为前进道路上的束缚。
此外,阿Q还有一些鲜明的特点。赵大爷打他耳光时说他不配姓赵,他没有抗辩,只是摸着左脸退了出去;赵秀才的一句话专事官府阔人用的“王八蛋’就可以让他不自觉的怕起来;讷的就骂,力气小的就打;不敢大意地坐在别人旁边,却敢招惹自己藐视的王胡;打骂抢了自己饭碗的小D……这些都能看出阿Q。
拧女人大脚,认为女人在外面走就是想诱惑野男人,对小尼姑动手动脚,然后从而对女人产生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进而和吴妈求婚,表现出虽然有封建礼教的束缚,仍然免不了他对于女人产生的龌龊思想。和王胡比较身上的虱子大小和数量可以看出他的乏味无聊。
看见假洋鬼子拿着哭丧棒向自己走来,知道要挨打,于是抽紧筋骨,耸了肩膀等着;在大堂上面对长衫人物,膝关节自然宽松,身不由己地跪下。可以看出他天生带有的一种奴性。做了一次窃贼之后回到未庄炫耀,将偷来的东西低价出售,在大家纷纷讨好的态度里趾高气昂,也可以看出他扭曲的价值观。
《论阿Q的性格系统》一文中概括了阿Q性格的十个方面:
质朴愚昧又圆滑无赖;率真任性又正统卫道;自尊自大又自轻自贱;争强好胜又忍辱屈从;狭隘保守又盲目;排斥异端又向往革命;憎恶权势又趋炎附势;蛮横霸道又懦弱卑怯;敏感禁忌又麻木健忘;不满现状又安于现状。
这样的描述,完整地体现出了阿Q身上矛盾的性格特征。在这部作品中,鲁迅先生在清末至辛亥革命期间的资本主义和顽固的封建主义作斗争的大背景之下,以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不起眼的阿Q作为主线,辛辣的讽刺当时人们受到压榨却不知道,甚至乐在其中的麻木和愚钝。
借以惊醒人们,只有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积极寻求真正意义上的变革,国家才会有出路,否则只能够像阿Q的悲惨结局一样,不断承受各种外界的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