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翻看《美的历程》、《美的沉思》两本书,发现很多美人的气质、风格都能符合某个朝代的审美意象,所以准备把她们对应起来写一个系列的公众号,希望和大家一起赏美人,赏美的器物。这次是写大美人胡因梦和殷商审美意象。
胡因梦,轻轻念出,脑中已有一个美的意象。一位才子曾形容她:“如果有一个新女性,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优游又优秀,又伤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一定不是别人,是胡因梦。”她是我心中的美人,神秘,遥远,难以用合适的类型将其归类,也难以用准确的词语将其形容,只能用“美”这个广阔的、模糊的同时又极具赞美性的概念将其述说。因此,她不具有可模仿性,独一无二。她的神秘浪漫气质和殷商的审美意象有种跨时空的呼应。
殷商美人意象
在整体上,胡因梦拥有端庄饱满的头型和脸型,白瓷般细腻冷白的皮肤,高挑流畅的身形。在细节上,胡因梦的五官形状优美,线条成熟。细长的眉毛打破了五官的平衡,从视觉上看,眉毛粗细应和眼睛相适宜,还要考虑面部的留白,胡因梦的眉毛似乎过于“细”了一点。妙在五官搭配的失衡,面部的大片留白造就了她冷感神秘的气质,遗世而独立。
在穿搭上,胡因梦喜爱刺绣长袍,神秘庄严的刺绣图案,大红大黄大蓝大黑的颜色,巨大的衣摆,神秘、沉重、古旧。她的写真里,总是她提着灯在古宅里寻找,在旷野里静立,在雨和光中撑伞,总是在夜里,总是表情凛冽。
宽敞黑衣,黑色的大片眼影,细眉直发,迷离光,模糊芦苇荡,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组写真。仿佛脱离时代,像一尊殷商青铜器,夸张、神秘、浪漫,又让人恐惧。
殷商,等级制度逐渐形成和确立,原始的全民性的巫术礼仪变为部分统治者所垄断的社会统治的等级法规。统治者利用巫术信仰编造关于自身阶级的幻象,把阶级的统治说成是上天的旨意,把野蛮而恐怖的战争吞并变为氏族的荣耀。表现在美学即为超世间的神秘威吓符号。这些符号蕴含着凶狠、残酷、力量,是历史无情发展和阶级残酷统治的抽象表现。符号的实体便是当时的青铜器和神秘动物文饰。当我们在历史的彼岸,观赏一尊青铜器,敬畏感油然而生。好似,一位美人站在洪荒诡异一笑,唤起了又美又残酷的人类早期历史记忆。
殷商铜器
郭沫若将铜器分为四期:
一、滥觞期,二、勃古期,三、开放期,四、新式期。
其中,滥觞期相当于二里头、郑州期的铜器,时间大概就是夏代和商代前期(盘庚迁殷之前)。这时候的铜器十分朴素,少纹饰,且接近于浅浮雕的效果。
铜器(夏 郑州文化期)
勃古期,即殷商后期至周成康昭穆之世。其铜器形制厚重,造型华丽。纹饰从浅浮雕变为深沉的刻镂,器物全身布满雷纹,加以饕餮纹、夔纹、夔龙、象纹。铜器变为礼器,充满宗教神秘色彩和宗族图腾崇拜观念。神秘的、变异的动物纹路便是这种巫术崇拜的符号。
商晚期的兽面纹觚
开放期和新式期相当于西周中期以后到战国时代的铜器风格。形制较前代简便,饕餮失去权威,多缩小降低为附庸位置。在这种简朴中传达的是社会文化由巫文化的暴烈神秘转向理性人文精神的均衡和安定。
青铜毛公鼎(西周晚期)
最能凸显殷商之美的便是勃古期的铜器,这其中最富有代表性并广为人知的便是四羊方尊。
青铜四羊方尊(商晚期)
尊本来是一种容器(酒器),但它的实用性并非最为重要,它的装饰性,神圣性,威吓性才是最为重要的。它的纹饰不仅是深沉的镂刻,并且还变成了立体雕塑的风格,夸张大胆,让人望而生畏,即使不处于同种文化背景下,其形制也能让人从心理或者潜意识当中感觉这件东西是神秘庄严的,在宣誓某种强大的权力。在殷商的巫文化下,铜器的造型、文饰都在突出一种神秘的、高贵的、强大可怖的力量。
当代的审美更倾向于赏心悦目,让人舒服,这是由我们当代快节奏的,程式化的生活所决定的,我们不再那么需要激情和崇拜,我们也不再那么需要信仰和权威,因为规则越来越完善,我们也越来越明白。我们在社会机器的运转中扮演着一个齿轮,简单,温和,同时也没有激情。对于我们,没有什么比舒服更重要了。可人呀,总有自毁倾向,社会呀,也会失范,我们依然能欣赏文明早期的血性和蛮荒,我们依然会在悲剧,暴力美学中体验激情和幻想。
参考文献:蒋勋的《美的沉思》
李泽厚的《美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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