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捋着胡须微笑道:“既然行在此处,当然便是从眼前开始。”
“那,我们先逛……小货行巷?”
孟先生白了我一眼:“都说了,那里并不适合姑娘去,勾栏之处,风花雪月地方,只有男子去得。清白人家姑娘,还是不要如此调皮的才好。”
“咩……”
我的对一本正经摇头晃脑的孟先生做了一个鬼脸。
“姑娘不要对小老儿作出如此怪相,日日见姑娘写文,目今且先听我念几句文与姑娘听如何?”
孟先生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神驰心醉,也不管我到底要不要听,一边迈腿前行,一边抑扬顿挫的吟哦起来。
““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风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羞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嗯,先不说他吟出词句的高雅性,倒是满夸张满押韵的。
其实我心里更想的是,这位老先生的脑洞,也真是挺清奇的。
就这刀耕火种的11、12世纪,能有高耸入天的酒楼?高耸入云可能都有待商榷。
入天?孟先生作为一位鬼仙,上天还差不多。
还煮龙烹凤?魔幻元素都出来了。
不对,我怎么听孟先生好像是念的煮龙烹“风”;哎呀,不管他是烹凤还是烹风,总之叫人听着都有些扯淡。
不过,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这句话我信。
正如李白所说,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至于“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羞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这些略显夸张的词句手法,我们都耳熟能详,习以为常,倒是不足为怪。
我一边在心里做着自以为是的评判,一边赶紧鼓掌:“孟先生,这是您写的?”
孟先生顿时满脸惆怅起来:“非也,小老儿也不知道这是谁写的。”
卧槽,不知道谁写的,还摇头晃脑,念的如此一本正经琅琅上口?
逗我?
“我只是想叫姑娘知道,我大宋东京的物华繁阜。此时不巧合时宜,还只是寻常时节。若是灯宵月夕,雪际花时,这东京街市,举目则青楼画阁,望眼俱是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弛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
我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好了,孟老先生,就依你,依你,我们先逛东边的大货行巷行了吧?”
孟先生却好像有些刹不住车,“更兼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奇珍,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
我已经脚板不沾地的,跑没影了。
听老先生念古经,真真是叫人不堪忍受啊!
跑过一个拐角,前方顿时豁然开朗。
但是,这个豁然开朗并不是视野忽然变得开阔。
而是,出现一条阔大整洁青石街面。
但见街面两旁,数不清的一处处高大门楼,门首都绑扎着热热闹闹的彩绸花红,衬映着古色古香青瓦白墙,亮人眼目。
“哇哦!”
瞬间,我真的有些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