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邻洞庭湖而建的那座三层小楼,可否就是号称“天下楼”的岳阳楼?
本来是三国时东吴修建的一处阅军楼,被文人骚客们放大了感受,寄托了情怀,就成了古迹名胜了。就连名字也因了李太白的一句诗“楼观岳阳尽,川回洞庭开”。那位被贬在河南邓州从未到过岳阳楼的范仲淹老先生,在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接到了朋友滕子京寄来的重修岳阳楼的画幅和题记请求,正百无聊赖的他立刻睁大了眼睛,终于有了事做了:斟满了酒杯(有无一碟花生米做下酒菜?窃笑一下),饱蘸了笔墨,铺开了丈二宣纸,极尽了想象,大发了感慨,就景生情,就情抒怀,洋洋洒洒,洒洒扬扬,笔走龙蛇,气贯日月,一气呵成,写出了后来成就“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记》,成为今天造福岳阳人民的一大旅游景点,这个怕是连范老先生也始料未及的。就连河南邓州也沾了些光,那里成为了“岳阳楼记”的诞生地。
扯得远了点,还是说范老先生的“岳阳楼记”。
我想,先生写这篇文章时,一定是端了酒杯(干脆就是酒壶吧。酒杯太小,来回斟酒,怪费事的,也会影响了先生的文思的。再次窃笑)。初,先生少饮酒,思绪平稳,面对画幅,沉吟良久,慢慢叙述“庆历四年春……”,介绍了文之由来;次,写景状物“余观夫巴陵胜状……”;再次,酒渐多,渐急就,“若夫阴雨霏霏,连月不开……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凡人俗客登楼,尽现作者眼前:一方是“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一方是“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写到此,作者感到了不耐烦,或者索性嗤之以鼻,掷笔一声长叹,抓起酒壶猛灌一通。“酒酣胸胆大开张”,这次简直是龙飞凤舞了,全不顾了颤抖的手端着的酒壶洒出酒来,在宣纸上和了墨迹洇了开去: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然则何时而乐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写到此,先生已进入喝酒的最高境界了,模模糊糊中醉而喃语:“微斯人,我谁与归?”酒是喝不动了,陷入了一种冷漠与孤寂……
壬辰夏月,我来岳阳楼,正是暑天,游人不多。导游为了挣钱,催促我们走马观花似地看了岳阳楼,游了洞庭湖。那天天晴,洞庭湖依然波澜不惊,浩渺无际,却没有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边堆了一些乱石头,毫无景观可言,几乎连乘凉的地方都找不到。湖面上哪里还有渔歌互答,代替它们的是一只只挖沙的船只,冒着黑烟,往来穿梭。回头再看,在林立的高楼大厦的一侧,岳阳楼显得毫不起眼,几乎被淹没了起来,哪里还有“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气势。想必那位范老先生喝多酒的时候,一定挺能胡诌的。景区门口那幅“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的楹联似乎还能昭示点岳阳楼的旧迹来。
岳阳,城不大,人也不多,市区道路也有些破旧,道路两侧也栽了类如我们北方城市的法国梧桐,没有南方城市的水灵和葱郁。找了一家小饭店,淡淡地喝了几杯冰啤酒,按照行程转入了下个景点。车上想,自己还不如古代那些来看岳阳楼之俗客了,他们还知道“以物喜”“以己悲”,抒发些自己的情怀的。我来此,匆匆一观,匆匆一别,不晓得有何感受,甚至连大致方位都没有弄清楚呢(窃笑不起来了)。这样想着,车子已出了岳阳城,驶向了现代化的高速公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