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化时间(4)

2020.5.6

周六,晴,万里无云。阳光在碧澄的天空中印下了无数五彩光圈。看到这太阳,心中却有些陌生啊。

  我再次望了一眼太阳,就像在路上你碰到一个很熟悉却又记不得名字的人,想多看一眼唤起记忆一样。

  外面还是有点寒,披了件外套带着手表就出去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20:15。再望了一眼艳阳高照的世界。

  手表到底是好是坏,我都有点搞不懂了。先去看一看再说吧,不知道店主有没有上班了。

  从水泥地到小巷里的青石街,十分钟的路程。

  踏上青石板,我竖起了衣领,裹紧了外套。天色有点暗,但不是夕阳西下的楚楚然,自然光增强了,从四周辐射过来。

  脚下越变越深的青苔此刻似乎变得浅浅的,有点微蓝,亮晶晶的,像串莹色的手链儿。

  风在四周做着鬼脸,不分方向地乱撞乱扭。起风了,发稍在动,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下那奇怪的雨。

  话说这雨一下时间就会退后一点啊,难道这每滴雨都是一秒吗?

  不对不对,曾经老韩和我讲,物理老师说时间是无形的东西,更别说什么雨是时间了。

  老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自言自语之际,破烂的店铺便跳入眼帘了。

  破旧的窗、门、桌、椅、地板、天花板,通通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是幽幽的灰褐色。只不过墙上的裂缝没了,墙似乎也白了一些。是叫人重新刷过了吗?

  有一点人,但不多。三三两两地,轻声小语地在议论店主这个耄耋老人。

  此刻天上也好像蒙了层灰,绵绵的雨不知不觉地飘了下来。细小的羽毛一样,肉眼很难分辨。

  我知趣地躲在了屋檐下,等着轮到我去修手表。

  我呆呆地凝神望着远方,听着风把雨吹斜的声音。

  约莫十几分钟的样子,雨大了。风无力把雨吹斜,倒是把我唤醒了神。

  那群人手表修得应该差不多了吧,除非他们吹毛求疵想把手表修成新的那样。追求完美,有些时候或许只会将自己卷入没必要的麻烦中去。

  我转过身去,依然有三个人低着头,和店主小声地说着些什么。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刚想拍拍他们的肩膀询问是否修理完毕时,眼前的景象却诡异至极。

  几个人,嘴巴缓缓地一张一合,眼神空洞无物,呆滞地看自己的表。店主像电影中的慢镜头,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又款款地落下,悠悠地绞着齿轮。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猛地发现店主衣服上的一小块补丁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大着胆子想拍醒人们。我一碰到他,他竟然没有任何抵抗,“扑”地倒下去了。

  我害怕地退后几步。

  他在地上也不赶紧爬起来,更加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身子像虫一样扭曲着,不停蠕动。手缓缓地抬起来,口一张一合,好像在骂我什么。他忒慢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我,眼中尽是空洞。或者,和丧尸般相似。

  我的双腿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冒着雨跑向老韩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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