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文友老张者,系陕西省商洛市洛南县人也。他跟我一样,同是上世纪1970年代初所生,而今俱已过天命之年,皆成了五十岁出头儿的半大老头儿了。
老张本名张金锁,他生于1971年的农历九月十四,比我大了两岁零半个月,我得称他妥妥的张老哥。这老哥本身早年间曾先后学成了木工和瓦工的手艺活儿,农闲的时候就和乡亲们结伴出来,到省内外各地漂泊打工挣钱养家糊口。
老张家里弟兄三个,他排在中间行二,父母高堂已于前几年先后去世,俱不在矣。他和老伴儿生有两个闺女。长女名叫张玺,就是如今已在商洛高中从事英语教学工作两年出头儿的“大玺子”,教了我三年写文章的“玺子”老师。张老哥的次女,也就是他的二闺女,我称之为“二玺”,今年秋季已经成功地入读高中了。
我跟老张能有缘认识,我们老哥儿俩都应该感谢他家闺女“大玺子”老师的牵线搭桥儿,亦即保险业界所谓的“转介绍”吧。两三年前在我初跟“大玺子”老师学习写文章的时候,那位陕西师范大学英语系毕业,一笑就容易找不到眼睛的龙姑娘,就在她简书上的日更文里面兴致勃勃地广而告之,公开向一众文友儿们推荐她亲爱的老爹了。依照玺子老师的隆重介绍,据说“玺子爸”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一位颇具文学才华的发烧友儿哩。而且玺子老师在简书上写文章之后,“玺子爸”也随即进驻了简书上的写作大本营,而且已经豪情满怀地写出了几篇长长的讲述他人生经历的文章。如果文友儿们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时跟玺子爸进行网上链接,互相沟通交流彼此的读写感受。我这人写文章虽然历来都不行,但是好奇心一直挺强,喜欢交些天南海北的朋友。所以我马上就想办法加上了玺子爸——老张同志的微信。“Hello!( 哈喽!)张老兄。”
“哦哦。”老张同志最开始似乎被我那比较洋派的打招呼儿的方式给着实吓了一跳。“您家大闺女是我的中英文双语老师,Hello是我初中时代曾经学过的单词儿,打招呼儿用的,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我鸳梦重温,前几天又跟大玺子学着念了几遍,今儿个恰好给您张老哥——我尊敬的玺子他爸派上用场哩。”“呵呵。你这是从俺闺女那儿现学的又跑到我这儿来卖啦。”老张同志厚道地咧嘴笑着也反过来在微信上语音调侃儿我。就这样一回生,二回熟,我和老张同志也在网上互相交流了两三年。
就在前几天的某个晚上,我突然间收到了一条儿来自老张同志的微信,内容是以文字方式发来的。老张客气地问我近来可好哇?我答曰:“还能咋样啊?对付着活呗。”接着他说现在正在北京市顺义区顺沙路边上一个叫“文化营”的村儿里干活儿呢。是顺丰快递的一个发货站,他和一些工人们在那里负责装卸收发快递件儿。工资日结,每天二百,须干满12个小时。真特么累,老板心黑云云……
听到老张同志关于工作方面的吐槽,我个人也严重表示很同情,陪着他嗞啦嗞啦地嘬了半天的牙花子并发出了几乎如出一辙的感慨:“唉!老哥,我跟你说,现在?岂止是现在!历来不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嘛。哪儿的老板不黑啊?嗯?你说说吧,我听听,要实在不行,那你就干脆下回打听清楚了,找个货真价实姓白的老板去干活儿呗……”“嘿嘿嘿,兄弟,你可真逗……”老张同志也耷拉下脑袋瓜子,没话儿啦。“老哥,这两天我抽时间过去,到顺沙路上那个村儿里见见你,聊上几句吧……”“OK啦!”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张同志也跟我飙出一句更加言简意赅的英语单词儿来。看来我跟“玺子爸”老哥俩都师出同门,俱成了大玺子老师的得意门生嘞!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那肯定是高兴啦。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啊!老张同志从三千里外陕东南的三秦大地,一路漂泊辗转到帝都东北郊的顺义来工作,有缘一见殊不易。东坡说: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到了三河吃熏鸡。
我们北京东河北省廊坊市三河市的本地名吃基本上就是熏鸡和豆片儿。豆片儿者,即是口头儿上常说的“三河豆腐丝儿”啊。哈哈,第二天我就给老张同志带上了两只小熏鸡儿和一卷儿豆片儿,驱车北上京平高速路,继而转道京城东六环,直奔顺沙路文化营村儿就“杀”过去了。
因为我开车,再高兴也无法跟文友儿老张同志把酒言欢了。按他提供的位置我一路顺风地导航过去,安全抵达距离我50公里的文化营村。因为近两三年来曾在网上见过老张同志的照片,然而我们还是在约见的村街上擦肩而过了,彼此竟然都没能认出对方来,真是太让人感慨。东坡仿佛又在我耳边说: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这话给我和老张同志用上,也不恰当啊!东坡这玩笑也开大啦……
第二次走碰头儿的时候,两人正互拿手机欲发微信,这才明白过来,彼此快步上前握手寒喧客套了一番。老张和工友儿们住的是一间五六个人的集体宿舍,不方便聊天儿。我们老哥儿俩只好跑到我的车里正副驾驶座儿上,东拉西扯地聊上几句。
“老哥,你离家千里,孤身在外,要多注意保重身体,衣食住行方面千万不要太对付了,身体可真是咱养家糊口的关键老本儿哩,可实在是亏不得啊!”“放心吧,老弟,咱都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这道理还能不懂么?”年长我两岁的老张同志初见面儿还有点儿略微的腼腆。
在待人接物方面,我自觉得好像应该是比老张可强多哩。我的车上半路还买了些橘子呢,于是我为尽地主之谊,亲自动手给老张同志在车上剥橘子吃。张老哥好像还挺感动的,嘴里不停客气地说:“老弟,你也吃,你也吃吧……”为了尽量消除两人初见面的生疏距离感,我也决定跟老张同志一起吃橘子。可是才吃了几口,老张同志就忽然笑着当面儿夸起我来了:“啊呀!哈哈,兄弟,你可是真会过日子呀。”我当时听了老张的话还感觉莫名其妙呢,心里暗想:何以见得?你老张头回儿跟我见面儿,咋就能知道我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儿呀?“老哥,别开玩笑了,我哪儿会过日子了?”老张笑哈哈地指了指我的嘴巴,“你给我吃的是橘子,自己怎么吃上橘子皮啦?……”“哎呦!是嘛?嗨呀,我光顾着想跟老哥你聊啥呢,没留神儿吃起了橘子皮儿。这、这、这个嘛,老哥可莫见笑啊……”
真是乐子大啦。老张同志下午还要上工干活儿呢,天儿也不能聊得太久。于是我把话题还是拼命往关照老张的日常工作方面扯。最后在跟老张同志话别的时候,我依依不舍特别深情地关照他:“张老哥,您听我说,这是我给您带来的家乡风味儿,三河小熏鸡儿。鸡可以随时随地吃,不论是白酒啤酒也都可以随便喝一点儿。唉,现在这用工的老板们,心普遍都比较黑。个个儿都有点儿像周八皮啊。吃鸡可以,随时没问题。不过在半夜的时候,如果有鸡来上门儿叫你们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出去呀!”
对我的过度关心,老张同志早就乐不可支了。“哈哈,老弟,那来叫我们的是什么鸡呐?”“嗨呀!您老哥还用问这个么?当然是又鸟儿鸡啦。最近您肯定是没关注刀郎的线上演唱会吧?哈哈哈……”[哇][抱拳][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