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我大山东过年，就是喝酒

    杨姑去世了，想当年她帮西门庆娶了孟玉楼，得了许多财产，西门庆也算是没有亏待她，棺材都是西门庆出钱给买的。安童来报丧，西门庆弄了些祭品，又给了五千块钱。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都去吊孝，琴童、棋童、来爵儿、来安儿跟着去了。

    西门庆来到缎子铺里，让皮袄匠给月娘做貂皮围脖，先做出来一个，让玳安给郑爱月送去，还给了一万块钱，说让她过年用。玳安去了，郑家请玳安吃了些东西，然后给了他三百块钱。玳安回来要把钱给西门庆，西门庆说，你留着吧。

    西门庆偷偷跟玳安说，你去问问贲四的老婆，我今晚要去她那，问她愿意不？

    贲四的老婆原先在人家做奶妈，跟贲四有染，被贲四拐出来当了老婆，也不是个老实的主，见玳安来问，就笑了，说晚上等爹来。晚上西门庆来，两人就成双了。西门庆给了她五千多块钱和两根金簪子。一来二去，被住在附近的韩嫂儿看见了，就跟潘金莲说了，潘金莲看破不说破，她一向是有自己的主意的。

    崔本拿着二百万人民币去采购绸绢回来了，跟西门庆说，现在船到了码头，就等交税清关了。我跟韩道国和来保在扬州分路，他俩去杭州了，我在苗青家（之前杀了苗员外被西门庆救了的家仆）住了两天，苗青花一万块钱买了一个千户家的女子，十六岁，叫楚云，长得特别漂亮，身材好，脚也小，会唱好多曲儿，说是要送来孝敬爹。现在正养在家里，准备嫁妆，回头跟着韩道国和来保的船一起捎过来。

    西门庆高兴啊，心里早就等不及了，说，应该让你的船直接捎过来得了，准备什么嫁妆，我家又不是没有。

    西门庆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扬州，马上给领家来。

    西门庆陪崔本吃了饭，给了五万的关税钱，又写了信给钞关的钱主事，让帮忙照顾一下少交纳点税。

    宋御史给皇帝上奏折，推荐荆都监、吴大舅升官，也夸了一番周守备，皇帝正式批准了。西门庆抄了一份奏折来，很高兴，弄了很丰盛的礼物，送给宋御史，以表感谢。然后派人给荆、吴、周去报喜了。给了吴大舅三万块钱和四匹绸缎，让他上任使用。

    腊月二十六，李瓶儿百日，请吴道官给李瓶儿念了百日经。

    腊月二十七，要过年了，西门庆给众人送了礼物，有应伯爵、谢希大、常峙节、傅伙计、甘伙计、韩道国家、贲四家、崔本家，每人半口猪、半头羊、一坛酒、两袋米、一千块钱。又给院里吴银儿、李桂姐、郑爱月每人一套衣服，三千块钱。月娘给尼姑庵里送去了香油、米面、银钱。

    过年了，爆竹声声辞旧岁，贴春联，挑桃符，西门庆烧纸祭了天地，又来李瓶儿屋里祭奠，完后去后堂摆酒席，全家大小一起欢乐，下人、丫鬟、小厮都来给月娘和西门庆磕头，两人赏赐手帕和压岁钱。

    大年初一，玳安跟王经穿了新衣服，放鞭炮、烟花，踢毽子。热闹非凡。然后大家都出去拜年。西门庆先去了宋御史家里拜年，然后又去官府里同事们拜年。西门庆回来，王三官来拜，何千户来拜，应伯爵、谢希大等来拜。西门庆都留下吃酒，吃的大醉，晚上又去贲四老婆屋里睡了一觉，给了她三四千块钱，然后出来了。

    原来这贲四老婆之前跟玳安也好上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玳安把西门庆打发走了，自己进去与贲四娘子喝酒，过了一夜。

    次日，西门庆接着出去拜，等回来，吴道官来拜，打发走了。西门庆跟玳安说，你去找文嫂子来，让她去问问林太太，说俺爹今天来拜年，行不行？

    当然拜年只是个幌子。

    玳安说，不用问了，刚才文嫂来说，说林太太来捎话说，儿子王三官初四出发要去东京给黄太尉拜年去，让爹初六去她家，她在家伺候着。西门庆很开心。

    正说着吴大舅来，给西门庆磕头，月娘出来给吴大舅磕头，金莲、玉楼刚好也在，也给吴大舅磕头，都还了礼，众人吃酒到晚上，吴大舅才回家。西门庆就去潘金莲屋里过夜了。

    第二天，西门庆来衙门上班，云理守发请帖，邀请大家初五喝酒。

    何千户的一家老小已经从东京搬来了，妻子蓝氏下请帖，邀请月娘姐妹们初六聚会。

    初五西门庆去云理守家里喝酒，等到初六，巴不得月娘她们赶紧去何千户家，等她们走了，赶紧来王招宣府里跟林太太喝酒，吃好玩好睡好，等到后半夜才回家。临走之前，西门庆跟林太太说要邀请林太太跟王三官的娘子过几天去西门庆家赴宴看灯，林太太正跟西门庆打得火热，满口答应。西门庆很高兴，终于有机会接近王三官的老婆了。

    回到家，平安说，薛公公下请帖，邀请爹明天去皇庄看春。云理守家下帖子邀请娘们去吃酒。西门庆听了，然后就来到月娘房里，孟玉楼和潘金莲也在。

    月娘：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去哪了？

    西门庆：去应伯爵家了（其实是去王招宣府家了）。

    月娘：今天见了何千户的娘子，原来才十八岁，长得非常漂亮，谈吐风雅，见了我跟老熟人似的，非常聊得来。一大堆人伺候着她，也很大排场。

    西门庆：她是内府蓝太监的侄女儿，嫁给何永寿，陪送了好些嫁妆钱呢。

    月娘：明天云二嫂邀请我们去吃酒，去不去？

    西门庆：既然邀请了，就去吧。

    月娘：留雪娥在家吧，要不家里没人。

    西门庆：可以，你们四个去吧，明天薛太监邀请我去皇庄看春，我也懒得动弹，这两天不知道是发春气（春天的瘟疫）还是怎么着，腰也疼腿也疼。

    月娘：你这估计是上痰火了，让任医生来给你开点药吃吧，挨着也不是个事啊。

    西门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灯节，请请何大人娘子吧，叫着周守备娘子，荆都监娘子，乔亲家母，云二哥娘子，王三官的母亲，大妗子等，都来看灯吧。去年贲四在家，还有人扎点烟花放，今年他到现在还没回来，让谁扎呢？

    金莲听了，就要暗讽西门庆跟贲四老婆有一腿。

    潘金莲：贲四不在家，让他老婆扎也是一样的。

    西门庆：怎么你一张嘴说话就没正经呢。

    月娘：王三官他娘林太太，咱们之前没会过她，不熟啊，怎么请她呢？只怕人家不来。

    西门庆：他儿子既然认了我当干爹，我们下个请帖，她爱来不来（其实早就约好了）。

    说完，西门庆就去孙雪娥房里了，腿疼，让孙雪娥给捏腿按摩不题。

    第二天，应伯爵来说云理守家也邀请应伯爵的老婆赴宴了，但是自己的老婆没好衣服穿，来西门庆家借几件好衣服，西门庆让下人去找月娘了。

    西门庆说，今天薛太监请我去皇庄看春，哪有功夫去，吴道官又约我初九去庙里祭祀，也去不成了，让女婿陈敬济去吧。我这两天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着，腿疼腰疼，懒得动弹。

    应伯爵说，哥你这是喝酒喝多了，稍微忌忌吧。西门庆说，大过年的，去人家里，谁能让你少喝了！

    玳安进来送请帖，说何大人初九邀请爹去喝酒。

    月娘等人带着来爵的媳妇惠元、琴童、春鸿、棋童、来安，坐着轿子，去云理守家赴宴去了。

    西门庆跟看门的平安说，不管谁来，就说我不在家。西门庆想起之前任医生给了他一些延寿丹，要用人乳冲服，就来找奶妈如意儿，吃了药，西门见旁边没人，就跟如意儿睡了。然后又给了如意儿些衣服。

    潘金莲的生日快到了。

    潘姥姥坐着轿子来了，但是没有轿子钱，琴童进来说姥姥没有打车费了，六十块钱，让五娘给点。潘金莲说，我哪里有钱，打车来人家，不自己带打车费。月娘说，你就给他一百块钱呗，记账就是了。潘金莲说，我不是故意为难他，西门庆叫管账，他的钱都是有数的，只叫我买东西来着，没说让我打发出租车钱。

    坐了一会儿，大眼瞪小眼，人家出租车司机在外面等着呢，孟玉楼看不下去了，就掏给了一百块钱，去付了打车费。

    潘金莲来到自己的屋里，潘姥姥已经进来了，潘金莲把她娘狠狠地数落了一顿。

    潘金莲：你没轿子钱，谁让你来的，守着那么多人，叫人小看了。还来干嘛！

    潘姥姥：我的大闺女，你给过我钱吗？你不给我，我哪里来的钱？好不容易弄了些礼物来给你过生日。

    潘金莲：跟我要钱？我上哪里弄钱去？我花钱还没着落呢。今后有轿子钱你就来，没有你就别来了。人家也不缺你这么个穷亲戚，省得来丢人现眼。关二爷卖豆腐，人硬货不硬。前几天因为我打发你走了，人家请你来喝茶，好一顿吵架呢还，驴屎蛋子外面光，你知道我受多少气。

    说得潘姥姥呜呜地哭，气得在炕上睡了一觉，才起来去月娘那。

    之前说过，潘金莲不要钱，她要的是尊严，是平等，谁也不能小看我，钱我一分也不拿，我要是想要，我正儿八经的找男人要。

    潘金莲生日，西门庆就来金莲屋里睡觉，金莲打发潘姥姥去李瓶儿屋里休息了。

    潘姥姥看到李瓶儿的画像，还有灵位，跟如意儿、迎春说，你娘也是有福气了，大官人这么祭奠她，也是够有情分的了。

    如意儿：前几天我娘百日，请了好多道士来念经呢，很大的排场。那天请你，你怎么不来？

    潘姥姥：大过年的，我来了家里没人。怎么没见你杨姑？

    如意儿：杨姑已经去世了。

    潘姥姥：可惜了，我还不知道她没了呢，怪不得今天没来。

    两人请潘姥姥吃茶。

    潘姥姥：你娘李瓶儿是个好人，心地善良，以前我来，从来没把我当外人，热茶热饭的，生怕我不吃，晚上坐着跟我说话，我每次走的时候，都给我包一些东西回去，从来不让我空着手走。我现在身上穿的这件棉袄，还是你娘给我的呢。你再看看我那亲闺女，一根针也没给过我。我老太婆不说谎，她要是给过我一分钱，我眼球掉到地上。你娘给我点什么东西，让她看见了，还说我图小便宜，就知道要人家的东西。你看今天因为轿子钱，你说你现在负责家庭开支，手里那么多钱，给我付了怎么了？一嘴咬定说没有，亏着玉楼给了。回到屋里，她还数落我呢，让我有钱就来，没钱就别来了。我这次走了就不来了，来这里还受她的气，见过心狠的，没见过这么心狠的。等我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就随便把我埋了呢！想着她从七八岁就死了爹，我一个人养活她，教她做针线活，还让她去余秀才家上女子学校，给她缠脚，你天生就这么聪明伶俐吗？没有我你能到今天？对着自己的娘吼来吼去的！

    如意儿：原来五娘上过学啊，怪不得她认字呢！

    潘姥姥：上到小学三年级呢，她什么字不认识！

    正说着，春梅来了，如意儿赶紧捏了潘姥姥一下，让她别说了，潘姥姥说，我知道她俩穿一条裤子。

    春梅拿来了一些酒菜给潘姥姥吃。

    潘姥姥：多谢春梅姑娘，就是你娘，她也没这个心思，好人有好报，姐姐你日好肯定越来越好，你看看我那亲闺女是怎么对我的！

    春梅：姥姥，你老人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俺娘就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比不上六娘，人家本来就是有钱人，我娘没钱，只不过不跟你说罢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别看她管着爹这么多钱，放在那，我娘都不正眼瞧一眼，想买什么东西，跟爹要，从来不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捣鬼，让别人知道了，她还怎么服众。她本来就没钱，你要是埋怨她，那可就冤枉了她了！

    如意儿：错怪了五娘了，都是亲生骨肉，如果有钱，哪能不孝顺姥姥！

    潘姥姥：我有今天没明天，快死的人了，我也不怪她了。

    第二天，众娘子给潘金莲过了生日。西门庆去何千户家赴宴，晚上去如意儿屋里睡了。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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