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非常退缩被动的人。这可以从我第一段恋情的失败可以看得出。当时仅仅是电话吵架说要分手,然后就真的以为分手了,然后就自个封闭着难过了两年。直至我长到二十九岁,某天,突然反省,对喔,其实我当时也可以挽留一下也可以主动一点的喔。这种退缩蔓延开去体系在我和朋友的友情维系上,明明就是很重情很在乎对方,却可以长至十几年不联系。不过,这种情况在今年春节因为我一个超独立自我的好朋友秋有了很大的改变,正是秋的不屈不挠的推动,促使了我和锋在大年初五的见面。原先,我在微信上联系锋时,锋说初五值班,我就自动放弃了进一步努力。
锋大学毕业后回家乡做了一名警察,见面当天,他要值班,所以很迟才到。秋喜欢大聚会,见面当天是一大桌子的人,大多我都不认识但又和我有点关联,他们都是我前男友的同学,也算校友。总不能啥都不说,手机刚好又没电无事可做,就开始胡乱扯家常。就这样心不在焉中等来了锋。第一感觉,竟然是,是不是他,记忆有没有搞错。
他,不是这样的。记忆中的他,还没有发育开,个子很小,极其安静,常坐在他座位上极度专注地学习,极少说话,皮肤很白,样子长得很像漫画里的美少年,像一张白纸一样有种干净纯粹的美。
认识他,是初三重新分班的事。初三我整个人叛逆得不得了,基本都放弃学习,只偶尔上一下喜欢的科目如历史,其余时候要不在胡乱看书,胡乱思考人生意义这种哲学问题,要不是在和旁边的男生打闹,要不就是睡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留意到锋,是因为人家长得美貌,抑或是妒忌人家能好好读书,现在想起也搞不懂原因,但当时就非常固执地希望和他做朋友,每次都跑到前面去和他硬谈话,或是固执地写些肯定没有回复的纸条给他,更加变态地是,经常把人家的书推倒或是用书打他的头,原谅我,尽管我记忆中下意识的遮掩了我的罪行但理智又清醒的记得我有做过这种事。以现在三十岁的年龄忆起当初同学少年的往事,我真是无法理解我的脑残行为。但尽管这样,锋也好像没有和我说到几十句话,始终我是徘徊在他的门外,始终我也算不上他真正的好朋友。虽然我要和他做好朋友的固执和坚持至今如一。
而十五年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他,已经完全成大了,不再是白纸,已是完全成熟带了许些成人世界色彩的成年人,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无从辨别。
“你来了,你还得我吗”我有点忐忑又做作地问了一句。
“记得,黑妹啊,你以前经常欺负我的。”他说。 记忆一下子涌上来,好多话堵在心口想和他说,立马就把碗筷搬到他旁边,要靠近点,想从他身上抓多些记忆中影子,好好确认一下他以及我们之间的友情。
“对不起啊,以前常常欺负你,当时你怎么不反抗啊。”我问。“好像也没觉得什么要反抗的。”他还是淡淡的。
我其实还是有点小内疚,虽然我欺负过很多男生,但是唯独锋是从不反抗的,因而我总有些愧疚,觉得年少还是太奇葩了。我想了一下,拿出一个红包(纯粹因为包里掏不出纸样的物品),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和他说:“那你快写原谅你吧,还要签字。”
“喔”他毫不犹豫接过笔,写了原谅你并落了款。字写真是好,正气满满的感觉,就如记忆中的他,尽管他的安静的,但安静中蕴含着让人不敢轻视的力量。我欺负他,但也是敬佩他。
“你喜欢照相吗?平时有自拍吗”我无厘头地问了他一句。
“不喜欢啊,照相干嘛”他说道。
喔,那怎么办,很想和现在的他照一张照片啊。我赶紧微信和坐在饭桌对面的秋说,偷拍我们。还好,正气的警察叔叔没有反抗,配合地和我拍照了。
随后,又唠唠叨叨说了好些话,可惜时间太短,很快饭店有服务员过来买单,要打烊了。10个左右的同学们起哄要拍集体照,有个男生又站在我和锋的中间,给我一手推走了,一大帮人拍照的时候,锋把手放在我的腰间,害得我有点小紧张。喔,小兔子真是长大了,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就这样,大家各自散了,分手时,我拥抱了一下锋,连同拥抱了一下过去的青葱岁月。锋,如今,你我长至三十,我还记得那时的你,我在很多时刻等待过你,愿你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