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找个借口与你团聚


转瞬间,又到立冬。

小的时候,最喜欢过节。立冬,是传统的中国节气,家中长辈都很重视。每到立冬,穿的美美,好吃好玩,都并不稀罕。最难得的,是各地亲友都会如大雁般归乡,家门兴旺,亲友如云,热闹非凡。

小孩子,最喜欢热闹。东逛逛,西瞧瞧,七大姑八大姨在一起闲聊,凑过去讨要一粒甜枣。叔叔伯伯在桌上喝酒,挤进去偷吃一颗花生。个子小小,却特灵活,在大人们的腿间穿行,像是一场丛林的冒险。

那时候,多希望天天过节。只要是过节,大人们心情都很好,即便淘气犯错,也不会挨批评。表哥堂姐们,也从学堂回来,带来许多新点子、鬼主意,让我们大开眼界,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东冲西撞,好一群混世魔王。

可是,节日终会过去。每当曲终人散,亲友收拾行囊,挥手告别,奔赴自己的前程。表格堂姐,堂弟表妹,也都该上学上学,该回家回家。原本热闹的大厅,一点点空下来,静下来,凉下来,只剩老奶奶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瓜子皮。“唰——唰——唰——”,在那一声声悠长的扫地声中,年幼的我,第一次学会人生的无奈和孤独。

后来,我也长大,读书,工作与生活。我也像大雁般离乡而去,筑梦自己的前程。成年人的世界,永远那么忙碌。一大家子团聚,过立冬,包饺子的场景,逐渐遥远,像是一个远在天边的梦境。亦幻亦真。

如今,我不再年幼,节气也不再热闹。过节,对上班族而言,不再有传统风俗的仪式感,更多的,只是一个难得的假期,让人在繁忙的工作中,可以获得片刻抽离,去偷得半日闲,睡个自然醒。

但每逢立冬,还是会吃上一碗饺子。独在异乡,没有家人相伴,不能亲自和面,剁馅,擀皮,包饺子,就买一包速冻水饺,或是在饭堂,点上一碗汤饺。饺子吃到嘴里,家人的电话也如期而至。“妈妈,我今天吃了饺子。”这一刻,天涯海角,如若比邻。

小时候,过节图热闹。长大后,过节图放假。现在,却终于明白过节的意义。长大的我们,像蒲公英的种子,乘着风,飘散四方,生根发芽。但立冬,却是来自母根的呼唤,召唤我们回家团圆,热热闹闹,家族兴旺。

在外打拼,长辈们总说:“安心工作,别想家。”努力工作,领导们总说:“坚守岗位,有前途。”长辈的体谅,领导的器重,肩头的责任,都让我们与家远离,即便思乡心切,也没有机会去回家看一看。直到逢年过节,才终于有借口。

我只想,找个借口与你团聚。我其实,并不关心传统习俗,也并不爱吃饺子汤圆,却只想回到家中,抱一抱年迈的爸妈,和他们一起在厨房,择择菜,揉揉面,剁馅,擀皮,包饺子,聊家常。在寒风渐起的冬天,家里的灯火温暖,岁月静好。

是日立冬,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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