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这首朗朗上口的国民歌曲,懵懂时唱出的是可爱,感动的是妈妈,成人后唱出的是回忆,感动的是自己。也只有在成人后才能从字里行间的音律中感受到母爱的伟大。
母亲离开我们已七年有余,都说时间是治愈疗伤的良药,对亲情来说未必如此,每每触景生情更多了几份对母亲的念想。母亲健在时未曾体悟到浓浓温情,一切好像都是自然的存在。母亲患癌后儿女都伤心难过,她用坚强给家人以支撑,但我们都不愿面对现实,乐观地幻想着她会永远陪伴着。母亲离开后,儿女都变成了没妈的孩子,这种身份让我们猝不及防。母亲就是我们情感世界的天,她的离开让我们心里有种黑云压城的窒息感。那如棉花被一样切肤绵软的母爱倏然间就没了,再也无人替我们抵挡刺骨的寒风,内心的温存也无处安放。
还记得小时候,每到入夏的晚上我喜欢挨着母亲躺在凉席上,母亲比较胖有种凉凉的感觉,就这样扇着蒲扇赶着蚊蝇,看着满天繁星唠着家常进入梦想,那种无虑的踏实从母亲走后再也无从有过。到了冬天,我总要抱着母亲睡觉,热炕暖被窝,踏实而温存。对于儿女来说,母亲就好像拽着风筝的那根线,线的那头拉着放飞梦想,线的这头牵着萦绕心头的安然,任凭飞的再高再远再折腾,永远牵着我们回家的路。
母亲是一个善良的人。家里虽然清贫,但过的还算舒心坦然,那个年代农村要饭的比较多,但凡来到家里,一两个蒸馍、几件旧衣服总会有所馈赠,母亲时常告诫我们行善积德是为子孙后代造福,潜移默化中我们都有着一颗好心肠,这就是母亲目不识丁却传统朴实的家庭教育。
母亲是一个要强的人。在那个早生早育重男轻女的年代,哥哥算是来的比较晚,后来又因故动了大手术,所以父母晚来得子才有的我,年龄的代差让我在兄妹间受尽了宠。母亲患病期间需要注射一种类似吗啡的止疼针,她的疼痛从来都不表现给外人,只有在夜深人静受不了的时候骂骂儿女的不是。到后来进食开始变得困难,为了不让我担心,每次打电话都故作高兴地表扬自己今天吃了几碗面饭量有多好。因为在部队的原因,料理完母亲的后事之后我就赶回了单位,每天的忙忙碌碌让我无暇沉沦在母亲的离世中。母亲走后第一年我休假,回家后没有了母亲在门道的守候突然感觉很失落,院子也空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回家后一声妈的那份欢欣。有几天我出门,到家后准备换衣服,寻来寻去找到的却是前几天放在院子的脏衣服,我哇的一声泪水横流,母亲是真不在了。
母亲总说,要好好念书,咱就吃了没文化的亏,等你们都成人了妈也跟着享享福,但终归是没过几天舒服日子。2009年母亲腿开始刺痛,诊断骨刺缺钙,被误诊一年多后才发现是肺癌——晚期,住院半个月就回了家。病情恶化的很快,2010年6月份确诊后,母亲已经行动不便,需要搀扶或者拄拐走动,膝盖肿的像馒头。我们都瞒着母亲说人年纪大了总会有点磕磕绊绊又不是啥大病,等好了带着你去外面逛逛。癌细胞大面积扩散后,身体也开始浮肿,肚子肿的像气球,起床变得都困难。后期吃饭基本以流食为主,母亲喜欢喝露露,有一次我用吸管喂她,发现母亲的牙床沉淀满了奶垢,母亲是一个爱干净要强的人,病魔却把她这般折磨,她的内心应该是何等的煎熬啊。
母亲这一走,没了叮嘱唠叨责骂宽慰,没了感情的寄托,也让我们多愁善感而坚强。母亲这辈子含辛茹苦抚养子女成人,没有出过远门,未曾享过清福,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出尽了力。留下这些文字,就是想告诉兄弟姐妹儿女子孙,别忘了勤劳的母亲,别忘了先人,别忘了血液中流淌的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