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是爸爸弟弟他们回迁后第一个春节,好想和他们一起举杯庆贺,可是如今,再炽热的语言,再大的红包都轻若鸿毛。
当年的豪言壮语“高铁俩小时就到家门口”,然而疫情以来,才明白2个小时很快很短,可是却无法确定什么时候才迈开两小时之旅的第一步。
第三个春节没有回去陪爸爸他们过春节了,最终还是把不给儿子上学带麻烦放在了第一位。暑假考完试以为终于可以有时间了,开心订好票,可是过了两天看到新闻这班车次有密接,想想还是退票吧,等儿子课外班结束吧,嗯,等来了720暴雨,再等等吧,等来了疫情,再等等。。等。。寒假了,疫情又开始反弹了,等来了班级群里的消息“非必要不出省外”。。。就那么几天。。。。
料想到又是没法回去,从小年开始每天京东快递年货给爸爸,我以为最好吃的最香的最好喝的。。。弟弟打电话说“你4不4傻,老头儿牙不好你买坚果牛排羊排干嘛”,然后又换了一堆软一些的肉食,爸爸打电话给我说“晴晴,你不打算过明天啦,成堆成堆往这送,没送过来的赶紧退了。。”可是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些什么呢,甚至连爸爸感冒了,帮他冲杯感冒颗粒都够不到。。。
已为人母后,见证了孕育新生命的奇迹,三年两个月零17天前,妈妈的离开,感受了生命从眼前一点点消逝的无奈和悲痛,从没设想过妈妈有一天会离开,以为每次哭鼻子都会找到妈妈,甚至对于丧葬礼俗没有一点常识,妈妈怎么可以突然就要离开呢?可能妈妈觉得我可以独立走下去了吧。在最后的那一刻,妈妈看着我,很不舍得告诉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没有妈妈了。。”我告诉妈妈我们很爱她,可是满怀愧疚,那句话对于所有的亏欠依然轻若鸿毛。。。至今忘不了那个眼神。
外公是初中老师,经常听妈妈提起小时候外公对她如何严厉,妈妈对我的保护和严厉应该是plus 版,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甚至开个玩笑都要注意把握多少分寸。。可是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会同意我远嫁,会放心我跟着马先生跑到河南,或许是因为马先生能聊到蔬菜和鸡蛋的价格,知道怎么蒸馒头做饭的细节?觉得老实憨厚可以信任吧。
照顾儿子小的时候,每当他不舒服,我就会很担心很害怕,整宿不睡觉,吃不下饭,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会给我说“不怕的不怕的,过几天好了,孩子就会又长大些了!”
就这样不管是生活琐事,还是教我怎样做一个妈妈,还是工作压力,电话微信里的叮嘱安慰让我忘记了距离。现在依然会给妈妈发微信,可是再没有了回复。
妈妈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很怕冷,微微一阵风都感觉很刺骨,一直到现在,也从不再看春节晚会,对我来说,特别的日子有一部分残缺,也会担心某个节目会牵动自己情绪崩溃,从心底有些鄙视这类节目,或者电影李焕英,有些感情是需要放在心底最珍重的地方,而不是生拉硬拽去赚取眼泪。
爆竹声又响起了,又添了一岁,过去的放在心底,前半生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经历了没有料想过的经历,更懂得后半生该怎么样去度过,随心洒脱,坦荡真诚,不妄自菲薄,不盲目攀比,凡事尽力就好,不委屈自己,因为自己不是圣母玛利亚要拯救世界,该笑就笑,该哭就哭,该闹就闹,认真地生活,好好爱自己,爱家人,这应该是让妈妈放心的样子。
很希望电影《寻梦环游记》里那个世界真的存在,那里依然灯火阑珊,已故的亲人们相聚一堂。。
应该是存在的吧,一定存在的吧,要不古今中外怎么会不约而同地都会给已故的亲人送上喜爱的东西去惦念呢。
明天以后,或许还会因为生活琐事磕磕绊绊,因为工作焦虑不安,或许还会遇到那一刻认为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要记得多念几遍妈妈告诉我的话“不怕的不怕的,过几天好了,就会发现又长大了些。。”
---壬寅年正月初一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