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了,树叶沙沙的落下。以这样的文字开篇就好像小时候写作文。回家的路上看到有卖小柿子的,黄扑扑油亮亮的,好像老村庄里的一盏小灯,水果提醒着我们节气的变化四季的轮回,也带给我们属于它特有的温度与滋味。
儿时的农村生活也随着这颗柿子在我的脑海里展开。乡下的生活带给我的记忆从来就没有贫穷二字,而是丰富、劳作、趣味、幸福等等等等。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两棵高高大大的柿子树,每到冬天的时候,结满大柿子,寒冬的夜里,吃一颗冰凉沁甜的柿子绝对是最幸福的事。后来老房子卖掉了,我最最难过的是不能再吃到这两棵树上的柿子,这两棵柿子树看着我长大,就好像我的朋友,直到现在,27岁的我,每年的除夕夜,也要吃一颗软软的大柿子才会觉得踏实安心。
前几天,豆瓣小组里有人问大家,小时候觉得什么东西死贵死贵买不起?有人说上好佳,有人说大白兔,有人说小霸王学习机,有人说自行车……我却觉得小时候并没有惦记过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贵贱的概念,一块泥巴小伙伴们就能玩一下午,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布娃娃,拿两块砖头就可以过家家,简直是最快乐的事。反倒是长大了,才知道什么是贵贱之分,才有了想要想得的欲望,更懂得了这世界以种种界限划分,有种种的想得却不可得。
那天,和老吴出去吃饭,点了馅饼。油乎乎的皮儿焦黄,看起来蛮香的感觉,我却一点也吃不出味道。于是聊起小时候的事,记得一次在村里的集市上,应该是九几年,好像是被大人带着去赶集,集市的边上有烙肉饼卖的,圆圆的小薄肉饼,也没多少肉,好像还是猪油做的。那天家里人给我买了一个,用油纸包着拿着吃,现在依然觉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饼。其实想来,那会路边的肉饼摊,风一刮土呼呼的,连土带菌揉进面里,简直脏死,可是记忆里的肉香和满足却是现在高级餐厅无法带来的。即便是现在再去集市,也找不回那时候的感觉了。
想上网买个虎头荞麦枕,看了半天都觉得枕头的花色太时髦,甚至还有什么伦敦图案的,muji风格的,不觉得和中国传统的虎头枕蛮不搭的吗!小时候看别人奶奶给做的虎头枕,觉得可生动有趣,现在的人都不会做了,所以一直想入手一个收着。又想到小时候跟着母亲去地里收棉花,摘完棉花,我就往棉花垛上一躺,看看蓝天白云大太阳什么的,暖暖的百无聊赖的,现在想起来的乡村生活就是一个又一个的片段。自带流年特效。
我还能想起来,有一次中午和小伙伴们玩耍,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啄木鸟哒哒哒在啄一个老树的树干,那是我印象里唯一看见啄木鸟,动物园见的不算,野生的活生生的,让我一直意识到这世界除了人还有许许多多有意思的事物,你看不见,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它们躲起来了,它们有可能也不愿搭理你。
读书的时候,同班的同学有人喜欢老舍,有人喜欢冰心,我却独爱汪曾祺。有人说他是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他曾说过:“我觉得伤感主义是散文的大敌。挺大的人,说些姑娘似的话…我是希望把散文写得平淡一点,自然一点,家常一点的。”所以他写蝈蝈,写土豆,写蔬菜,写高邮的鸭蛋,写葡萄睡在铺着白雪的窖里。
从家里翻出一本62年出版的《宋词选》,竖版,繁体字,看起来还有点小困难,但没事就翻翻,人,总归是要有一点素心的好。
每天抄抄地藏经,偶尔听听红楼梦,会觉得像小时候那种越简单的日子越好,傍晚的时候有火烧云,大锅熬鱼才有味道,吃完饭大伙能聊聊天,而不是你看电视我抱着手机。
小时候,若是停电了,大家就出来散散步聊聊天,或者点根蜡烛看看书,现在若是停电了,先打开手机手电筒,然后给物业打电话。
有人说过,离你最遥远的不是明天,而是昨天。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父亲爱写字画画,母亲勤劳却不絮叨,他们给了我一个特别丰富有意思值得怀念的童年,而没有让我成为乡村非主流。
你可以选择当一名洗剪吹开着大摩的放着大迪曲,也可以选择了解一棵树一朵花的故事。
安全感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也许对我来说一颗柿子,一张肉饼,一个虎头枕,一本书,就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如果你能足够了解你自己,希望你不再焦虑,老天欠你的,终都会给你。
也很想告诉那个女孩,这世间最贵的绝对不是房价,而是一颗真心。少用世故成熟的眼睛去看世界,你明明那么美丽可爱。
赵雷的《少年锦时》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首歌,说着少年的锦时,说着从前的美好,“仅有辆进城的公车,还没有咖啡馆和奢侈品商店,晴朗蓝天下,昂头的笑脸,爱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