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有没有纯友谊?”
“有啊,我们不就是”
“嗯… ,也许吧”
小学五年级那年,由于家庭变故,林萱转学到了一个陌生的学校,似乎一夜之间扎着双马尾穿百褶碎花裙的小姑娘突然就长大了。
来到学校的第一天,老师让她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单薄瘦弱的小姑娘略显黝黑,双手紧紧的拉着书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板,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林萱,今年11岁了”
欢迎了一下的新同学,随后老师让她坐在了角落里一个男孩的旁边。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让人无从适应,偶尔几个同学会好奇的偷偷看她,内向胆怯的她会立即低下头假装整理东西,往前移凳子的瞬间林萱注意到了旁边的男生。
白里透红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透着调皮的光芒,胖乎乎的小手一直转动着手里的魔方,坐在凳子上摇来摇去。
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
“你是不是想玩?”男孩看着手里的魔方瞪大眼睛看着林萱。
“我不玩”她使劲摇头
“那好吧,以后我就是你同桌,我叫程亦辰” 男生说道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老家的夜晚总是寂静而凄怆,爸爸突遭车祸,妈妈一夜之间白了头,无奈之下她被送到了乡下外婆家,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吃过晚饭,伴着蝉鸣,她在外婆的蒲扇下安然入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大半个学期过去了,她认真学习,努力读书,班里的同学似乎也很热情。但她依然不爱说话,独来独往,或许她想要的东西靠努力就会拥有,然而狭长的走廊里,能让她回头的,只有程亦辰。
“林萱,帮我带个早饭”
喧闹嘈杂的课间让她闻声而至,走廊那头是他和同学的打闹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林萱成了好朋友。
“知道了”
她回头没好气的说道,尽是无奈。
“林萱,一会我上课睡觉看着点老师”
还没等她拒绝,他就已经趴着闭上了眼睛
唉,我才不会帮你。
程亦辰虽然不努力,但成绩一直很好,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从体型来看就知道父母有多爱他, 那该让人有多羡慕啊。她必须不断努力名次才能与他靠近,成为他的同桌,她或许是习惯了这个同桌。
像程亦辰那样的男生,身边朋友总是异常的多,最不缺乏漂亮的女生。虽然小卖部的糖很甜,但他的书包里总带着一个鸡蛋,因为林萱爱吃。
“林萱,把这个鸡蛋吃了,我妈说长身体”
他把一个熟鸡蛋放在她的桌上,无意间碰到了她纤细瘦弱的胳膊,细的好像会断一样。
她不说话,默默地剥开蛋壳,不知道为什么,程亦辰虽然顽皮,总闯祸,但却对她很好。
小学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就小升初,最后一次家长会时,她犹豫了,妈妈已经两年没回来了,外婆腿脚不好不方便来。面对老师的询问,同学们窃窃私语的谈话,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第一次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帮帮自己。
“老师,林萱的家长没在家,不是不来”
貌似苍白无力的解释,却温柔了少女的青春。
那天家长会之后,很早就放学了,但林萱没有回家,她来到了教室,不停的整理自己的桌子,凌乱的书,揉皱的纸张,都一一放好,就连桌上的橡皮屑都吹的干干净净。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手足无措的想找点事做。突然,她趴在了桌上,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过了许久,她缓缓抬起头来,才发现那个平日里吵闹的男生异常安静的坐在她的前面。
“哎,你为什么还不回家?”林萱哽咽着小声询问
男生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两个苹果低头不语,随后慢慢开口
“你外婆说每天放学让我等你一起回家”
“刚摘的苹果,可甜了”
程亦辰顺手递给林萱一个苹果
她尝了一口,确实很甜,甜在心里。
时光悄悄地溜走,暑气跟着阵阵风儿悄悄地远离,徐风习习,一天的烦恼烟消云散。 夕阳也渐渐收敛了光芒,变得温和起来,像一只光焰柔和的大红灯笼,悬在地与天的边缘。傍晚的小路蝉鸣阵阵,两个少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天星,满天星光沿途播散,不似长路尽外有灯火。多想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简单的归途简单的喜欢,或许时光都记得。
偏远地区的小镇上只有一所初中,小升初时恰巧他们都考的很好,或许是缘分吧,又是一个班级。
开学那天,林萱独自去报道,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林萱,帮我把书领一下”
程亦辰?两个月没见,听说他父母带去旅游了,怎么看着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瘦了一点,换了个发型似乎有点帅气。满满的青春气息不由得让林萱底下头抿了抿嘴以掩盖嘴角上扬的窃喜。
“啊?凭什么?”
书那么重,让她拿?林萱不服气的问道
果然还是那个顽劣的少年
“老师让搬桌椅,你就不用来了”
程亦辰一本正经的说道,郑重的拍了一下她肩膀
“才不是,他要溜出去玩儿”
一旁的同学嬉笑着大声说道
“程–亦–辰”
气死了,从小就知道使唤她
初中的第一天晚自习,又是陌生的环境,这次程亦辰坐在了她的左后方,但这次她或许会心安一点。选班委时,同学们都推荐程亦辰当班长,这外向的性格,还没开始上课就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不负众望,他当了班长。
“林萱,帮我把这个考勤给班主任拿去”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使唤林萱
“咦....什么情况啊,这是”
班里的同学瞬间起哄,顿时像炸开了锅
这种情况会让林萱不自觉的脸红,平时像个透明人一样,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关注,虽然很尴尬但心里却很高兴。
“安静安静,我们是好哥们,好朋友”
程亦辰大声解释道,好似一阵风吹灭了还没燃起的火苗。
“切”大家不以为然
是吧,我们只是朋友。
或许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正值青春期的我们会因为一些话题变得扭扭捏捏,即使吸引也不敢靠近。
偶尔一次课间,邻班的女生过来玩,和班里的几个女生小声讨论什么,突然坐到林萱旁边
“萱萱,你和班长是不是从小就认识?他是不是喜欢你?”
其中同班的一个女生试探性的问道,其他女生也满脸八卦的看着她。
林萱合上了书,轻声开口
“五年级认识的,我们是.....朋友吧”
“真的吗?那你能帮我把这个给他吗?”
一个很漂亮的邻班女生突然惊喜的问道
看包装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燥热的午后总是格外烦闷,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她站在树荫下等他,大大小小的礼物在她怀里格外的引人注目,然而却没有一件出自她的手。多希望自己能送一个,光明正大的给他。
然而不能,他们的关系她不敢迈出那一步,如果失败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时间过得很快,黑板上的中考倒计时越来越近,很想快点结束这个紧张的日子,但又不想这么快结束。
程亦辰依然每天都找林萱,打篮球时送一瓶水,帮忙带个早饭,写个作业,又或者是又看上哪个班的女生让她帮忙买礼物,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许在他眼里林萱就是朋友而已,是朋友却又胜似普通朋友,言语行为之间带着些许偏向,给了她错觉与希望,又一一摧毁。
然而林萱在等,等以后,等未来,等一个机会。
终于,结束了。
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终于可以扔下书包,本是欢呼庆祝的一天,但林萱的心情异常复杂。徘徊之下,她叫住了程亦辰
“和你做朋友我很幸运也很开心,但我很早就喜欢上了你,一直不敢靠近,是因为我怕,怕你对这段友情有压力,怕你疏远我,可是现在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还是说出来了,以后各奔东西,她不想遗憾。
“林萱.....我...”
第一次见程亦辰这么紧张,与平时嬉笑样子完全不搭。又是四目相对,这一次没有惊喜,只有震惊,四处躲闪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友情之上,恋人未满,是她贪婪了,遇见他本来就是花光所有的运气了,在她最需要爱与关怀的时刻遇见了他,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温暖她好久,不该奢望有进一步的感情,她不该贪心。
“哈哈,瞧你紧张的,我开玩笑呢,你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哈哈”
这大概是这辈子最蹩脚的演戏了,温柔中掩盖了所有的无奈和失望。
“哈哈,我就说嘛,怎么会”
他的笑声打破了僵局,无处安放的手举在空中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
认识他这么多年,我知道,他信了。只是大家都不小了,该有一个体面的告别。
后来她去了外省上学,不再联系
原来不是双向的爱情即使拥有一个好的开头也没用,父母不在身边的那段日子,是他一直治愈着林萱。
后来坐车回老家看望外婆,沿途的风景很美,但却依然爱这傍晚轻抚着的微风和落日。
文章来源:微信公众号搜索“顾人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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