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鹿溪上空浓星闪烁,璀璨夺目。两道流星划破青天一闪而逝。顷刻,星群如坠似一道道寒剑凌空穿梭。白芒乱耀,一场流星雨翩然而至。
鹿溪树林间突然发出几声呦呦鹿鸣,纵然声音细微仍然清楚的响彻夜空。
纤叶辩识出是福青的鬼酒玉鹿,浮翼纵身穿进林中。林中树木繁多,肉眼观之只可窥探十米左右便被叉枝藤叶遮住。她运足气力脆声嚷道:“老祖,纤叶如期而至。”
接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林子静谧如常。
忽地,林深处响起几声乌鸦的颤叫,顿感凄切。
纤叶心急如焚,左顾右盼之际,林中一道黑影闪出,两道亮光如同黑宝石般晶亮,细细望去乃是一对浓黑的眼睛。那眼神波光闪耀,柔和而又坚定。
黑影越来越近,两根如树杈般的茸角穿破黑雾,露出白斑点点的兽身,清秀神气,正是福青饲养的鬼酒玉鹿。它仰起前蹄冲着天空皓月鸣唤,呦呦之声明朗清亮。
纤叶喜色浮面,走上前抚摸着玉鹿背脊绒毛,微笑道:“果然是你,老祖福青人在何处,快领我前去见他。”
那鬼酒玉鹿摆脱纤叶,抖了抖身子,鼻翼里发出两声嘶哼,骄傲得意。随即仰头蹬蹄向林深处奔去。
纤叶振翼跟随,以防跟丢玉鹿,不敢大意。
玉鹿纵蹄狂奔,穿林越树,向着前方土山方向行去。
玉鹿身形敏捷,速度奇快,过了会终于来到山边。一阵奔腾它似乎有些急促,在一处山泉边停下,俯下身子吮吸泉水。
纤叶见它喝的畅快,喉咙干涩也觉的有些口渴,从腰间蝶袋中取出竹瓶盛满泉水送至唇边。她小心的抿了抿,直感泉水清爽甘甜,一股脑将其喝尽。
她撩起山边泉水扑在细嫩白滑的俏脸上,凉爽透骨,清新滋润。霎时间精神饱满,追上玉鹿朝着山壑里疾驰。
荒山野岭,路道崎岖。玉鹿四蹄如铁,避开险要,登高跃壁,如履平地,显然此条道路已走了无数次。
突然,一道流星划过山壁,玉鹿停下步伐,攀在山壁上抬眼观望。星光灿耀从它如水的眸里闪过,如同一颗玉石落进了清泉。
纤叶喃喃说道:“眼前这道流星会不会是它死去的同伴所化,才会让其凝神观望如此之久。”
鬼酒玉鹿似乎听懂她的说话,呦鸣不止。声似孩童,既柔又软。柔细之音向纤叶心内撞去。
正值此刻,山中传来一记浑厚声响,震彻山谷。那声音嚣狂奔放,哈哈大笑道:“你这畜牲软似云泥,绵柔如水。老夫一腔英雄志气都被你败光啦。”
“福青!”纤叶识得他的声音,又惊又喜,说道:“老祖,纤叶如期而归,还望现身相见!”
老祖道:“哦,我说这畜牲怎么行出不久,深夜归山。原来是小丫头回来了。”
纤叶道:“有劳老祖令玉鹿引路。”
老祖哈哈笑道:“老夫可没有那般好心肠。只怕你迟来两天,你心爱的臭小子就快死透啦。”
话音刚落,山壁光芒闪烁,嗡声炸响,在纤叶眼前百米处烟尘四起。
又听老祖道:“小丫头冲烟雾对侧石崖看来,老夫在此处作息。”
纤叶按照他的指引望去,果然对侧石崖大树下有座茅草盖成的草庐。
纤叶浮翼攀向山崖来到草屋前。
纤叶不知子休情况如何,心中忐忑,语调一时颤抖起来,她道:“老祖……”
话音未落,茅屋两侧门栅洞开,一道烛光射了出来。只听老祖森然说道:“天气幽凉,又攀了一夜山路,还是进来再叙吧。”
屋内暗黄,烛光摇曳。
纤叶踏进屋子眼神扫动,前方草椅上正坐着一人,斗篷蒙脸,黑衣着身,身材干瘦却精神十足,正是数日不见的鹿溪老祖福青。
纤叶俯身跪拜,眼神余光在屋子四周打探,终于在屋角一侧腐朽的木榻上瞥见了一处人影,料想必是子休。她心稍定,说道:“纤叶拜见老祖,有劳老祖照料公子两日,眼下却不知他情况如何?”
老祖笑道:“小丫头回来的比老夫预想的倒早了些。想是为了相救情郎,使尽浑身解数。嘿嘿,瞧你满面寒光,吃了不少苦头吧。”
纤叶脸色绯红,低头不语,眼神不时朝着子休望去。
老祖道:“既然心不在焉,不必拘礼啦。先去瞅瞅你家公子好啦。看看可曾少个胳膊,或是少双手脚。”
纤叶被他看穿心思,说道:“老祖言重如山,您既已承诺小女照料公子必能保他周全。”说罢,径直向子休走去。
只见子休全身被茅草覆盖,只露出头脸。脸庞臃肿酱紫,唇色干白。若不是鼻翼间发出游丝般的呼气,与死人无异。
突然,纤叶怀中蝶袋白光跳耀,闪烁不断。
老祖道:“小丫头怀中光芒爆射,隐有神器。老夫若猜测不错,便是那定魂珠吧。”
纤叶无可隐瞒,坦白道:“老祖说的不错,正是定魂珠。”
老祖啧啧赞道:“好,好,了不起。想不到这般神物都让你得来了。不简单,不简单,小丫头不妨和老夫讲讲这借珠的经过,老夫好奇的紧。”
纤叶瞥了眼福青,咫尺之间,感觉到他斗篷黑纱之下,如锥的眼睛似盯着她怀中闪烁之物。她捡明择要,挑选重要情节与他叙述,至于奇相认她为女,则隐去未提。
老祖听闻大概,叹道:“过往人言镇海王残暴好色,果是以讹传讹。想不到多年未见,北辰宫主风采依旧。”
话音未落,话锋一转,他又咬牙怒道:“说到底还是那花叶蛇搞鬼。那厮到底还是现身了。只恨当年心慈手软,未能掌毙了他,留至今日终成了祸害,可惜了那百十名女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