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这里是明湖市公安局110报警中心。”
“你好”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会帮助你的。”
“没，我。。。我也不知道”那个略显疲惫又带着些颤抖的声音有些迟疑。
“不好意思，如果你不能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是没办法帮助你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点害怕，能派人来我家么？”电话那头那人好像有些着急。
“好的，请告诉我你详细的地址。”
“江岸区运河新村37栋1单元502。”
“好的，请待在家里不要走开。”
几分钟后，一辆行驶的警车里，掩饰不住满脸兴奋的陆浩把脸腆向他的队长老姜。
“姜叔，这可是我第一次出警，一会让我先问话吧。”
“那不行，小路啊，你要先跟着学，别一来就想一口吃成胖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急个啥。”
“这次出警我们是去办理啥事啊？难道是有人抢劫？有人发现尸体？”
“哈哈，就你这小毛头第一次出警会让你参与这种？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会就是民事纠纷这种吧？”
老姜转过脸，看着难掩满脸失望之色的小路，训道：“你以为你现在能办啥事？！”
十几分钟后，路浩跟他快要退休的队长老姜敲响了502室的大门。一个有些消瘦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年轻人开了门。透过厚厚的镜片，黑黑的眼圈表明眼前的年轻人有严重的睡眠不足，糟乱的头发挂满头皮屑，甚至脸上也有一些皮屑表明他的皮肤出了状况。
“刚才是你报的警么？”老姜问道。
“恩，是我。”
“为啥报警，啥事？”
“呵呵，你们先进来吧。”厚眼镜咧了下嘴，努力挤出一副笑容，引着两人往里走。
陆浩看得出眼前的年轻人有点局促，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
路浩跨了进去，踢开了脚边的一个饮料瓶，一股发馊的味道冲进了鼻子，路浩眉头一皱转头寻找，发现厨房里堆满了未洗的炊具，看那样子泡在那里怕是有十天半月了。房子是一室一厅，一进门左手边就是个厨房，再往里是个小客厅。由于是旧小区，房子散发的淡淡的霉味跟垃圾发馊的味道混在一起，冲的人直恶心。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厚眼镜又尴尬的笑了笑，他发现客厅里自行车，饭桌等占满了位置，3个人一站都转不过身来，只好引着路浩两人进了带阳台的朝南主卧。
进了卧室，路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整间屋里到处都散落着喝完甚至喝了一半的饮料瓶，最夸张的是靠着床边的书桌上，除了键盘鼠标，其它地方都被饮料瓶和各种吃剩的食品包装袋挤满了，两桶吃剩的方便面也堆在桌子上，散发着阵阵怪味。更有两条未洗的条纹内裤扔在桌子底下，跟床上堆着的被子一起构造着一副不怎么和谐的画面。这房子里唯一让路浩意外的，就是阳台上挂着的那个空空的鸟笼。一个地道的懒惰屌丝宅男还养鸟？这情调！！！阳台外翠绿的树冠上叽叽喳喳的鸟叫以及青翠的春色跟屋里面的脏乱在路浩眼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快说吧，你叫啥名字，为啥报警。”老姜皱眉问道。
“你们坐，你们坐，稍等一下，我先去关下门，我刚才好像门没关牢。”厚眼镜不安的看着客厅方向，不等小路他们回话，就汲着拖鞋出了卧室，门那里传来打开又重新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
厚眼镜汲着拖鞋走了回来坐在了电脑桌前的凳子上。然后指着床边，又说道，
“你们坐，你们坐。”
小路望了一眼姜叔那紧皱眉头有点不耐的表情，看着脏乱的床上，实在是不想坐下去。
“说吧，你叫啥名字，多大，为啥报警。”老姜重复着刚才的问话。
厚眼镜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叫萧凯，今年28岁。”
顿了一会，又说：“有些事。。。让我有点害怕。”
貌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害怕啥事，说吧。”
“这事有点不可思议，所以我才害怕，不知道咋办，所以就叫了你们。”
“具体？”
“我最近听见一些不好的事。”
“从那听见？啥不好的事？”
“关于H病毒的事。”说出这个词，萧凯的表情闪过一丝恐惧。
“说具体些。”最近H流感闹得沸沸扬扬的，听到这，老姜来了精神，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
“我能去关一下门么？我刚才有没有去关过门？”萧凯站了起来，明显的有些局促不安，眼光犹疑的问着小路两人。
路浩跟老姜对望了一眼，路浩抢道：“你刚才去关过门了。”
“你不要骗我，我真的关过了？我还是去看一下吧。”
萧凯汲着拖鞋又要走出卧室，
“站住，坐下，你已经关过门了。”老姜说道，语气已经重了起来。
“你不要骗我，我真关好门了么？”
“关好了。说吧，你从谁那听到啥不好的事。”
萧凯坐了下来，挠了挠头，头皮屑簌簌而下，他搓了下头，继续说：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说的，我听到了一些事，但是不是别人跟我说的。”
“你听到啥？”老姜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听到说H病毒是从那里传染过来的。”
“从那听到？”
“就这里！”
老姜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合上了做记录的本子，说：“小伙子，我看你应该洗个澡，出去晒晒太阳，不要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你看你这里又脏又乱，一个人窝在这种地方，能不胡思乱想么？”老姜看他不回话，就又说道，“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我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了，不了，谢谢。谢谢。我没事。”萧凯明显的有些抗拒，连忙摆手拒绝。他抬头望了下老姜那不耐和质疑的表情，站起来继续说：“我可能是幻听，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跑一趟。我没事了，没事了。呵呵。呵呵。”他努力压抑住自己不安的表情，礼貌的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下楼梯的时候，小路忍不住开了腔，“姜叔，这就完了？”
“你想咋样？把他拉去公安局？”
“不是，我是想我们应该帮下他啊！”
“咋帮？”老姜边走边说，“这种我见的多了，就他那样也能知道H流感那来的？我看他是被那啥H流感给吓坏了，这叫啥被迫害妄想症。他应该打120去医院，找精神科医生检查下脑子。”
“不是啊，我总觉得他说不定真有些事。”小路依然不甘心自己的第一次出警就这么结束。
“你小子少乱猜，他那就是闷在家里憋出的毛病，有个老婆管着保证没这么多事，你看他那屋子脏乱的，正常人会是哪个样？”
陆浩不再言语，但是心里老是想起刚才萧凯脸上那不安害怕的神情。
整个下午陆浩脑子里老是想起萧凯来，下了班，陆浩终是放不下心，开着考上公务员后老爹送的便宜车直奔运河新村。第二次的相见让萧凯也有点意外，陆浩一见门开，就急忙向前搭话，
“呵呵，你好，我叫陆浩，我现在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的，我想听听你的事。”
萧凯有点怀疑的看着陆浩，迟疑了一会，闪身让开了门。说了句，
“进来吧。”
就领着陆浩又进了卧室。傍晚的阳光依然光线充足，透过阳台的玻璃在卧室里撒上了一层暖色，让堆在桌子上，散落在地上的垃圾也不再那么刺眼。陆浩实在是不想坐在床上，见墙角有一板凳，自己做主搬了过来，坐在了萧凯对面，这一次两个男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呵呵，你好，我是个新警察，年龄比你还小两岁，我想听听你下午说的那些。”陆浩先搭话问道。
对面的萧凯嗫嚅几次，欲言又止。看样还是有点不安。
“没关系，你可以相信我，当然，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我也肯定会相信你说的话。”陆浩看出萧凯是想跟自己诉说，估计是怕自己怀疑他有精神病。所以数次欲言又止。
“那个，路警官，我真的没病，我。”没想到第一句话，萧凯就直接抛出这么一句。
“不用喊我路警官，你喊我小路好了，我这次是自己私下过来，我就是想帮你，你把我当朋友好了。咱俩就当是闲聊，呵呵。”陆浩打断了萧凯的话，他看出萧凯还是有些局促，这会让谈话越来越紧张。他想尽量把这谈话搞的不那么正式。
“我知道我自己出了点问题。”萧凯把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揉了下头发，“其实我上网查过了，我只是有些强迫症的症状，不是精神病。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在妄想，我遇到的绝对的是事实。”萧凯面对着散发着阳光亲切气息，年龄也比他还小的陆浩，他有点急于证明自己的真诚。
“我相信你，你这情况多长时间了？”
“强迫症？2个多月了吧，自从跟我女朋友分手后，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同学介绍给我们认识的，虽然才谈了3个月，但是我很爱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觉得我对她很好。”萧凯低头又揉起了头，不自觉的就絮絮叨叨话多了起来，“自从分手后，我就觉得我老是纠结一些问题，去上了班，却老是想着家里的门没关，在半路上我又骑车回去，刚关好门走到楼底下我还是会觉得门没关好，还有跟同事讲话的时候，我老是会纠结同事的话。这事折磨的我快要疯了。”萧凯抬起头望着陆浩，满脸疲惫。
“那个，小路，你刚才说我可以喊你小路的吧？”还没等陆浩回答，萧凯突然问了一句。
“恩，你喊我小路好了。”
“你刚才说过，你喊我小路好了这句话吧？”
“恩，我说过的。”
“不是刚才说这句，是之前也说过吧？”
“恩，说过的。”
萧凯低头使劲揉了揉头，头发都像是要被他扯了下来，又抬头问道：
“不要骗我，真说过？”
“我保证，我真的说过。”陆浩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来这了。
萧凯又低头使劲揉着头发，显然是在回忆刚才的对话情节。
“其实我们这一代人，很多人都有点强迫症，只是你稍微有点严重，多出去走走，多结交些朋友，你应该很快就好起来的。”陆浩看着萧凯这个样子，想让他宽下心。
“我知道，但我很难交朋友，我渴望朋友，但我跟陌生人沟通总是很难放得开。”萧凯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纠缠称呼的问题。
“还是说说下午的事情吧，你听到什么？你害怕啥？”陆浩赶紧转移话题。
“哦，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被窗外唧唧喳喳的一阵鸟叫声给吵醒了。”萧凯看了一眼陆浩，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迷迷糊糊中我渐渐地发现我竟然听懂了它们在谈什么，我能听懂两只鸟在谈话！靠！我一下子就被吓的完全醒了过来。而且我觉得它们很聪明，你能理解这种恐惧么？我竟然能听懂鸟语！”说完这些，萧凯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他把两只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都蜷进了椅子里。
“我被H病毒感染过。”正当陆浩难以置信的望着萧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萧凯突然又冒了这么一句。
“啊？”这次陆浩再也按捺不住，失声叫了出来。现在人人谈H流感色变，陆浩当然也不例外。
“你不用害怕，我已经好了。”萧凯赶紧向陆浩解释道，“3天前我就从医院回来了，整整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开始每天就是挂点滴，本来医生也都束手无策，谁想10天前我突然就好了，身体里的病毒突然都没了，后来我被观察了一个星期再也没事就被放了回来。”
陆浩迟疑的望着萧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难道鸟语，H流感这些只是他的幻想？他记起阳台的鸟笼，忍不住往那个空空的鸟笼望了一眼。萧凯察觉到陆浩的视线，没等陆浩询问，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那是我养的一只鹦鹉，我小的时候在农村跟着外公长大，那会上房爬树掏鸟蛋是常事，还上树掏到过一窝刚孵出的斑鸠，养了有半年的样子，当时真快乐啊。后来么读书上学也就顾不上了，工作后时间比较充裕就给自己买了一只鹦鹉，谁知道就是因为它，染上了H流感。”
陆浩释然，现实生活的苦闷总是让人回忆寻找少时的快乐，看来萧凯倒是个挺念旧的人，也从侧面反映出他现在追寻少时的快乐是当下并不快乐。现实中这种人很多，迟迟难以融入残酷现实的社会，在少时单纯快乐的回忆中逃避自我。陆浩自己也有过一段毕业后苦闷期，后来自己顶住各方压力家里老爹也各方打点才终于考上公务员当上了一名人民警察，现在可以说正是意气风发，干劲满满的时候。
“你意思是你怀疑自己感染过H流感病毒，所以现在能听懂鸟语了？”陆浩有点迟疑的问道。
“不可思议吧？但我就是这么想的。”萧凯颤抖着身子直直的盯着陆浩，眼光越来越炽热，好奇战胜了他的恐惧，“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么？我想验证一下自己听到的鸟儿的话是不是真实的。”
“我能完全相信你么。”萧凯追问。
“当然！”陆浩给了个毋庸置疑，无比肯定的答复。“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萧凯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窗外吹了一声口哨，外面叽叽喳喳一阵乱叫，听起来像是那大树上的鸟儿在开会一般。突然“扑棱棱”一声，一只鹦鹉竟从外面大树上冒出了身，飞到了鸟笼子的横杆上。
陆浩心下骇然，看着那只“毒”鹦鹉，不知所措起来。
“你不用害怕，我去医院前怕它被人弄死就把它放了，谁知道我一回来，它不但还在，而且变得异常聪明，今天早上我就是被树上那群鸟儿吵醒的，然后就是它跟我一直说要去一个地方。我就想去看看它要带我去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那鹦鹉怪叫了几声，竟像是听懂了萧凯的话，陆浩盯着那鹦鹉看了几眼，竟有种跟人对视的感觉。他心下一惊，难道这只鹦鹉也在审视他？陆浩惊疑未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萧凯，但是嘴上却说道：
“后天正好五一休息，我有时间。”
陆浩从萧凯家楼上下来后，腿肚子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要不是扶着楼梯把手，他估计自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了。刚才他跟萧凯又聊了一阵就出来了，自己竟然就这样答应五一陪萧凯跟着一只鸟去寻找H流感的传染源。陆浩用力拍了下脑壳，冷静！
时间一晃就又过了一天，陆浩一直没有联系萧凯，他把整件事前前后后理了一遍，自己对萧凯的话仍然是怀疑大过相信，心底深处他还是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萧凯的幻觉，但想到那只鹦鹉，他最终决定还是冒一次险，去看看。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陆浩一早就开车来到了运河小区，他看到等在小区门口的萧凯身边多了一个同样精瘦，个子也不高的年轻人，这人眼神干净明亮，衣着休闲运动，看起来干净利素，看年纪也就是还在读大学的样子。
“这位是？”陆浩停车问道。
“喊我木森好了。”那人主动回应。
萧凯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没通知你。前天晚上你走后我发了个帖子，说了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想着反正是在网上大家也就当故事看，谁知道他发消息我说他理解我，他跟我有同样的经历，昨天我们联系了一下，他决定跟我们一同去。”萧凯今天看起来不安尽去，虽然还是一副木讷发呆的样子，但是眼神里恐惧不再。
“啊？同样经历？”陆浩迟疑的看着那个叫木森的人。
“我没得过H流感，但是我是被狗咬过，得过狂犬病，也差点死掉。现在的我耳朵很好使，鼻子也很好使，跟狗差不多，哈哈。”木森倒是有点开朗。
“你难道能听懂狗叫？”陆浩觉得事情变的越来越玄了，心里对这个世界二十多年的认知开始松动。当他觉得自己终于认清这个残酷真实的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却又让他动摇了。
“听不懂，但我能很容易理解它们，而且它们都很亲近我。”木森看上去对这件事很是淡然，“多多。”木森叫了一声，一只拉布拉多犬从他身后钻了出来，抬头望着陆浩。
陆浩心底迟疑，一个个问号冒了出来，嘴上说了句，“先上车吧。”就招呼两人上车。
木森一拉开车门，那狗就自己先跳进了车，一进去竟然用嘴巴咬住车窗摇把，把车窗摇了下来，然后坐在车座上两爪扶着车窗把头伸出了车窗外，陆浩看的骇然，这狗竟然聪明到这种地步。陆浩看向刚钻进车的木森，却发现木森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哈哈，你如果知道多多干过的事，就不会这么吃惊了。”木森坏坏的笑着说。陆浩尴尬的笑了笑，敢情是这狗早就干过更出人意料的事。萧凯也看的惊奇，他吹了一声口哨，那只绿毛鹦鹉不知从那颗树上直接飞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肩上。也跟着萧凯一同进了车。
陆浩看到那只“毒”鹦鹉也钻了进来，屁股不自然的扭了扭，对病毒的恐惧让他总有些不自然。
三个成年人，一条狗，一只鹦鹉，就这样开启了他们的五一假期冒险。
陆浩按照萧凯的指示往南直开，时间久了，陆浩也放松了身体，对身边的绿毛鹦鹉不再排斥，他从后视镜看了眼正在哼歌的木森，搭腔问道：
“小木，我看你对发生的自己身上的事挺淡然嘛，你不害怕？”
“嘿嘿，刚开始当然害怕啊，现在么，我觉得是好事。”木森回道。
“好事？为啥这样说？我现在还有些害怕呢。”萧凯转过头望向木森，显然对未知的恐惧依然扼着他的心脏，让他心绪难定。
“你们说病毒存在的理由是什么？”木森不答反问。
陆浩跟萧凯听到这句，不自觉都沉默起来，陆浩从来没有想过病毒为什么要存在，高中课本里讲过病毒就是活在自然界的一种最低等的生物。想到这，陆浩疑惑木森为啥这样问，说：
“存在需要理由么？病毒不就是一种低等生命么？”
“每种生命都有存在的理由，生态链里都有它的位置。你看病毒是由最核心的基因遗传物质组成的，它的作用难道单单就是为了让其它生物感染，得病，死亡之类么？”木森继续追问。
陆浩沉思苦想，当初自己生物课可是极烂。这时萧凯却兴冲冲插了一句：“基因传递？”
“对。”木森继续道，“人类的基因组中，有100多基因序列类似于病毒基因序列，你看现在的细胞培养技术，这些细胞分裂跟病毒自我复制有啥区别？除了外部环境的差异，人类的单个细胞在某些方面跟病毒以及细菌是有共性的，它们都是为了基因传递。”
木森看到两人沉思起来，继续说道：“病毒遗传变异迅速，所以自然界中以病毒来传递基因序列，促进各种生物的进化，还有比它更合适的生命体么。”
经由木森这么一说，陆浩默然，确实，病毒的自我复制除了基因序列的变异传递，还真没有其它的作用。从这方面想，或许病毒存在于世的最大作用，就是为了促进各类生物的基因传播进化。
萧凯联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焦急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感染了病毒，病毒携带了鸟类的基因，所以我身上现在产生了基因进化？我身上有鸟类基因了？”
木森嘿嘿一笑，说：“我哪里知道啊，我是说有这种可能撒。反正自从我被咬发生变化后的这两年，我查找了各种文献，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那边陆浩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偏头跟萧凯开起了玩笑：“那天你说不定长副翅膀出来，变成鸟人了。”
萧凯尴尬笑了笑，心里却对陆浩的玩笑话认真起来，显然极为担心这会成为事实。
“你们听过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么？”木森突然问道。
“没有。”陆浩摇了摇头。
“有点印象，好像是说寒武纪过后才突然进化出了多种生命体，这跟病毒有啥关系？”萧凯回答道。
“表面看没关系，但有一种解释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的生态学理论，叫收割原则。我不细说了，大概意思就是为了适应自然环境，食用生产者的收割者进化出来，而这导致了生产者多样性的增加，生产者多样性的增加又导致了更特异的收割者进化出来，这样一层一层的进化才最终导致了地球上现在这么多的物种。有个真实的实验，是在一个人工池塘中，放进捕食性鱼，就会增加浮游生物的多样性。”
“噢，有点意思！但这还是跟病毒没关系吧。”陆浩惊讶于木森的博学，看来这小子确实查了不少文献。
“生命体进化自身以适应环境，同时为了活下去也在改造环境，而改造后的环境又反作用于生命体本身。你看现在的人类，为了自己，对环境的破坏是多么严重，环境自然也会反馈给人类。”木森看来还是个自然保护主义者，他继续说道，“人类活动导致了很多物种的灭绝，而为适应自然环境的变化，生命就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变异进化，这样才能维持物种多样性。”
“你们看过《侏罗纪公园》没？”木森停了一下，突然问道。
“当然看过。”这次陆浩跟萧凯一致答道。
“里面有句话，叫生命总会找到出路，你看现在人类已经快把地球完全占领了，其它的生物都被人类压制起来，这样一种单一物种称霸的情况下，跟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前的环境是不是有点像？物种的多样化进化一直在继续，这种情况下进化最有可能发生的地方，除了人类自身还有其它更合适的地方么？”木森抛出了他的结论。
“哈？那你的意思是，我成了正在进化的人类？”萧凯被木森说的心里忐忑。
“你还真敢想啊。”陆浩也在旁边赞叹，木森这套理论在他的心中激起了一片大浪，人类进化？新人类？
一路上畅想交谈，三人都很兴奋，也各有收获。
车子开了一天，陆浩三人终于来到了萧凯那只鹦鹉描述指引的那片山区脚下，后面已经不能开车上山了，陆浩付了点钱把车停在了老农的家里，三人依着老农的指点，计划今晚就借宿在老农家里，第二天再顺着山路先去找到山区护林员老张，然后再进一步进山。
第二天一早，萧凯突然把两人叫到一起，心事重重的说：“我想跟你们说一下，今天我身上又有了变化，来到这个地方后，我现在能隐隐约约感知到这鹦鹉的存在了。”
“啊？感知？”陆浩听到这，惊呼出声，心底竟然升起一丝羡慕加妒忌，他妈的，他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萧凯真会成为新人类？事情变得越来越出乎三人意料了。
一路跋涉，三人进了一片老山区，放眼望去，到处郁郁葱葱，古树林立，看的三人赞叹不止。没想到我们国内竟然还有这么多老树没有被破坏的地方。三人七嘴八舌猜了深山里面发生的多种可能，或许是陨石造成的鸟类H流感病毒基金突变，那这山里应该有一块带有辐射性的陨石，或者带有异星生命的陨石。再或许这山里面有一个基因研究基地，某些科学家躲在这深山里研究病毒，后来病毒被野鸟感染，那这里肯定会有一条隧道联通着外面。
三人对望在一起，心潮澎湃，一个加速进化的新时代或许就要开始了，而谜底将由他们来揭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