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
*全程意识流,he
*格瑞视角
嘉瑞情人节快乐!长长久久
(悄咪咪想要评论呀ฅ՞•ﻌ•՞ฅ)
一抹温柔藏匿温柔之间,一把烈斩祝你叱咤江山
I have seen many hills and faces,but I only thought of you.
我看过千山万水,众生百态,但我的心里只有你
——What the shepherd saw
大雪封锁了道路。真算是个糟糕透顶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那里,一把荧绿色的巨刃斜靠在背后。指尖用力地露出些惨白的脆弱,他的紫罗兰瞳色比那永恒的紫色天空还要更深一度。他一直没有动,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像是一尊雕塑。
雪大了起来,呼啦呼啦地响,隐隐约约有稀稀拉拉地,像是嘲笑声。雪色浸染了他,从发顶到发梢,从额头到脚。然而他的神色比这冰天雪地更冷一度。他的神情木然却无端地带了怀念的样子。他的左脚微微向前倾,很是犹豫地回头,似乎是在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应该向前还是后退,又或者是继续等下去还是放弃这种看似无意义地自我逃避。
他说,他在等待幸福。
他微弱的声音带了风雪的清冷,又很快地淹没在狂风之中。他说这话时,目光突然柔和下来,脸上突然多了些不属于这个地方的表情。他紫罗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芒,那一闪而过的橙色的暖光。他看着那廖无人烟的道路,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句什么。他开始往前走,但又很快地回头看。[看样子,又迟到了。]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风雪的最深处走近,他的目光深邃又带着沉思,他的步伐平稳又坚定,他的脊梁笔直,那把引以为傲的刀依旧在背后,在风雪里醒目地耀眼。在这个“灰色地带”,他孑然一人却又是拥有千山万水,他被世间流放却又是无法加冕的王。
我流放至此已过百年,他们剥夺了我回放记忆的权利。只有当我死寂的心再次跳动,我还爱着你。
【他今天还是没有来。也许是当年神使的疏忽,那些失去的记忆在这么多年后又开始慢慢地跑回来了。虽然很多都不愉快,但我仍然庆幸我今天终于记起来他的名字。我站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我并不感到这里的冬天一年比一年的寒冷,我只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我想,这应该是一种预兆,也许他明天就会来。我又一遍地默念他的名字,不得不说,像他的人一般,自大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GOLD ROSE,星系里最夺目也是最稀有的金色玫瑰,嘉德罗斯。我一直在想,如果他真的还存在于这个星系之中,应该还是哪个世界的王,俯瞰众生的存在,而我,也只是众生之中被遗忘的存在。他天生如此,不可磨灭的傲气子他诞生以来就深深地刻在他的骨头里。我的胜出,是个意外,因为我一败涂地。】
木屋里的热气在噼里啪啦地柴火里升腾,围绕了整间屋子,有些温暖地过了头。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但睫毛细微地颤抖还是出卖了他。他似乎是被带去了遥远的回忆。他像是深海的鱼却渴望初生的太阳和海平面,他倾尽所有去触碰那金色的瞬间,哪怕只有那一瞬,哪怕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他在这种时候固执得可怕,无论什么逗无法阻止他逆流而上的步伐。他不停地追赶那个渐行而远的影子,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很少做梦,就算梦境,也是不愉快的。过去,他总是看到他的家园一遍遍地崩塌,一次次的火光残忍地燃烧在他本已冷漠到坚不可摧的灵魂之中。
后来,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这撕心裂肺的疼痛,随着记忆的回归,那些破碎的零件在夜的最深处重组。而最先回归的总是那些最最令人难受的东西,他甚至回忆这是不是神使为了他这个脱离控制的棋子而蓄意的报复。他不得不一遍遍地看着自己的刀刃划过的鲜血溅上另一个金黄色的发丝,他不得不一遍遍地看着另一个人满不在乎地笑着,“真是遗憾。”,他不得不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化成点点金色的光,就那样决绝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他不得不一遍遍地回顾痛彻心扉的绝望,一遍遍地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天幕是鲜血般的红浸染了整片的天,他们是最后的存活者,但依旧逃脱不了互相残杀的命运。不管爱恨情仇,这就是大赛的规则,冰冷残酷地比这里的风雪更为凛冽。
他过早地知道了那些光芒后的黑暗,但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如此,那创世神像是嘲笑着他一无所有的渺小,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愿施舍。他就如此轻飘飘地不知道第多少次下了那个结论:
你赢了哦,第一名。
又有谁稀罕那满是鲜血的奖杯,而又有谁和他一起缅怀逝去的人?
他有时候羡慕那些已经逝去的参赛者,过百年后,他曾经看到过其中几个。没有了大赛的禁锢,反而是脱了枷锁,活得潇洒快活了。那些惨痛的日子已经被轮回留在了那个过去的年代。他曾经在最广袤的星海里看到雷狮的海盗团和安迷修,他曾经在最纯净的极地看到安莉洁,他曾经在最灿烂的阳光下看到金和凯莉。但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嘉德罗斯,但是他的直觉一再地重申嘉德罗斯的存在。他更觉得,嘉德罗斯是一个口头上的禁忌,他看到那些过去的队友明显犹疑的眼神就明白得一清二楚。他们不再是大赛中尔虞我诈的存在,至少他们在轮回中都拥有彼此。跨过山河人间,他最后的终点是这片“灰色地带”,不同于极地的冰寒。
极地是冷,但并不彻底,而且是他早些时候很喜欢的冰蓝,很干净。极地总有几天是温暖的,他到的时候刚好赶上那万花盛开的日子。但是就在这熙熙攘攘的花丛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金色的玫瑰。准确来说,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只是偶尔想象过,光想想都是极耀眼的存在。耀眼到就算刺痛双眼也要努力地去靠近。
也许这就是最简单的信仰。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你还会爱我吗?)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当我所剩的只是受伤灵魂,你还会爱我吗?)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我知道你会、我知道你会的)
I know that you will,
(我知道你会的。)
——Young and beautiful
那些无关紧要的回忆总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场合纷纷扰扰地挤出来。然而,只有这些尚还有些温度的记忆让格瑞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鲜活的人。他有时候,甚至会好奇,下一个突然跑出来的回忆又是哪个。
“嘉德罗斯,别大意。他没那么简单”
“格瑞,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嘉德罗斯一向是嚣张的,同时他也算是最有资格嚣张的那个人。他和格瑞碰面,几乎没有好好说话的,兵刃相接就是他们的日常。在外面看来,这两人简直是宿敌中的宿敌。
早在刚开赛时,他们就碰上了。格瑞虽然不喜嘉德罗斯嚣张跋扈的性子,但也是的确欣赏他不可一世的战绩。而嘉德罗斯,对于这个意外有意思的冷面对手也是兴趣盎然。就此——又有谁会想到,是近一生的纠缠不休,直至死亡。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大惊小怪的。不管是嘉德罗斯还是格瑞,都是习惯了刀锋上舔血的战场。大概也就只有金——那极少数的涉世未深的幸运儿还怜悯那些被回收了的失败者。凹凸世界啊,永远都容不下伤春悲秋的弱者,只是最简单也最刻薄的丛林法则。大鱼吃小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算是短暂的联盟到最后都会分崩离析,从骨子里向外碎裂,是易碎的瓷品,一地残骸。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呀。可惜有太多的参赛者还没有看到终局就被深渊无情地吞没了。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呢?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遮掩的暴露在创世神眼里,细密的傀儡丝操纵着一个个贪婪又无辜的木偶。他在温和地笑着,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冰冷。
格瑞一直而来都是独自一人,他从来不需要什么队友,到时候别是多了累赘还捆绑了感情。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从小就背离了光明,他带着枷锁前进,不觉疲惫。他用寒冰湖永不淡化的冰冷麻痹自己,用坚硬的冰块痊愈还在流血的伤疤。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按在淡漠的一双绛紫色的眼里。他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他叫格瑞,积分榜第二名,仅此而已。
直到嘉德罗斯彻彻底底地闯入了他的生活,硬生生地戳开了密不透风的墙。金色的阳光直刺入他麻木了的眼瞳,映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嘉——德——罗——斯
Goldrose
金——色——玫——瑰吗?
格瑞跨过时间的鸿沟,再次看到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境。他不愿意把他称作是回忆。毕竟太过美好的不像是属于他的记忆。
他有怀疑嘉德罗斯到底是不是认真的,还是只是为了给这场大赛加点乐趣。他不想去想那些阴谋论。嘉德罗斯就是嘉德罗斯。
他们的爱情是毫无征兆的,又是重重伏笔。他们都没有犹豫,之后就像平时一样也无差。若不是那结局,怕是也没有谁能勘破这场看似无稽之谈的爱恋。格瑞本以为像嘉德罗斯那般骄傲高调的,这事定是被闹得沸沸扬扬。但没有——除了寒冰湖偶尔多出的另一个属于太阳的身影,这些压根就没有传到其他参赛者耳朵里。甚至那个坏心眼的“魔女”凯莉也是到了最后的最后才发现。
也是了,格瑞是最早离开的。他的太多想法都无法与金达成一致。他也听到过流言蜚语——那个第二啊,不过是一个吉祥物。放在那儿,就没有多少人敢打这一个小组的主意了。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分离都不再是由主观情感支配。死亡的手拉扯着彼此自己那细细的线总会毫无预兆的挣开。要么嚎哭着被拖入深渊,要么侥幸逃离后相忘陌路。
生活是世上最罕见的事情,大多数人只是存在,仅此而已。*
也许正因为如此,嘉德罗斯的收梢才显得那么浓墨重彩吧。嘉德罗斯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是如此。
“杀了我,格瑞。只有你——是的,就你一个有这个能力,杀了我。”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
格瑞被嘉德罗斯出人意料的表白震撼了。估摸着也就只有嘉德罗斯,在这山崩地裂的时刻还有如此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他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重生。他似乎是忘了,这里连青鸟都到达不到。
后来他想,嘉德罗斯可真够不让人省心的。说不好听点,还真是阴魂不散。每每在他快要遗忘的时候跑出来龇牙咧嘴地笑。
Dear lord when I get to heaven
(亲爱的主阿!当我来到天堂)
Please let me bring my man
(请容许我带著我的爱人一起)
When he comes tell me that you'll let me
(请告诉我你会让他与我相聚。 )
——Young and beautiful
格瑞感到有些不同寻常,他揉了揉眼,心里自嘲估计又是不可琢磨的幻觉。他头上挂着一个子虚乌有的神使的铭牌,但他清楚不过是自己不过是一个被流放的罪人——没有人能亵渎神灵,因此也没有人能质疑神灵的决定。格瑞暗自讥讽神灵的愚昧无知。
不满往往从光明中孕育。
神的独裁在受到质疑的那一刻起已经摇摇欲坠。他是第一个,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会看到,秩序被破坏的那一天,星球不会毁灭,而是重生。而他自己,将在这荒无人烟的流放之地,为那崩塌的神殿补上最后一刀,以祭奠死去的英灵。
格瑞不信鬼神,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预言,也不信那错综复杂的流言。他好似与世隔绝又好似光站在那里就能浏览一切。他在自己面前砌了厚厚的屏障,没有人能打破,他把自己关在里面,心甘情愿地封锁自己。他早就习惯了这般的存在。很久以前,他就是如此。只不过有一个莽撞的人心急慌忙的闯进来,才刚刚点了一把火又走了,留下一串湿哒哒的脚印不久就被吹干了。那把火,好像一直在燃烧又好像早就熄灭了。
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灰尘。格瑞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好像温暖了点。转念一想又怎么可能,这里既然被称为灰色地带,作为星球间被隔离的地带,永远是同一种恶劣的天气,怎么可能会有变化?
格瑞摇了摇头,把多余的想法晃出去。又狠狠地嘲讽自己无来由的敏感。他是不介意到底要多等多少天,那家伙懒散惯了,而且不管说什么到时候还是会原谅的。
但他又觉得荒谬,他是相信自己的五感的。哪怕是在如此环境的折磨下,他还是无比信赖自己的五感,尤其是眼睛和耳朵。但是今天,好像这两个器官集体罢工了。他很是苦恼,心想着实在倒霉透顶。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不存在于这个地方的东西。
是玫瑰。他狠狠地闭了闭眼,感觉到了眼眶的湿润。他无来由地哭泣,暗骂自己的懦弱。他甚至不敢去想这一朵小小的玫瑰到底意味着什么。
因为他看到的玫瑰,是金色的。
他好像听到了花盛开的声音。他千辛万苦堆积的防线一下子就崩塌了,一溃千里。他干涸的心房上流过了第一缕甘泉。他这才迟钝的品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咸的很。
大概是有什么魔力趋势吧,就在第一朵金玫瑰开到最盛的那一瞬间,又出现了第二朵,第三朵。嚣张地占领了不毛的土地,愣是在他寸土不生的心里扎根下来,风一般地蔓延。
他想起一首情诗,用娟秀的字迹印在泛黄的纸张上——
我心里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
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
滚烫的馨香淹没过稻草人的胸膛,
草扎的精神,从此万寿无疆。*
他听到了脚步声,一步一顿。他不敢回头,怕又是一个梦——他不想醒,宁愿永远困在这个梦里。他尝试着向后走,但双脚叫嚣禁锢他的逃离。他没有碰上硬邦邦的土地,却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熟悉的太阳的味道。
——嘉德罗斯……
——哎。
Welcome back,my princess.
*第一个出自大段子手王尔德,第二个出自《默读》费渡给骆闻舟的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