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世界挺有趣的,没趣的,是我……
走出大学校园已整整四年,村上春树的《刺杀骑士团长》在枕边落了灰尘,书架上俨然矗立着各种职场圣经和经世传记,颇像是已成精的职业选手。大概就是在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生产线上,像个木头人一般,通过传输带,过完了一年又一年。
年少时常有狂言,现在反而害怕自己的突然决定,像是个任性不经事的小孩,被别人说着你要成熟一点,成熟一点,一点…..忍耐是这个世界创造出来维持秩序的方式,而勇敢却变得很锋利。有时常想不过是一食一饮一行一住,竟能将人逼成什么样。所以在新年伊始的三月,也想做一回潇洒的背包客,走一段不落窠臼的旅程。
原意的潇洒走一回并非轻松实现,你需要说服你的领导准假,还需要说服自己不断缩减行李。最后博到十五天假期的我们,拖着满满当当的两个行李箱终于奔赴远方。原想在这个远离生活圈子的地方,找到未来生活真正想要的意义,但当返程的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不管我离开多远,终是要回归到生活中,而那些我祈盼能够在无喧无扰的旅程中看清的问题、做好的决定,并未一一实现,写下这些时,不禁汗颜。
前往丽江的飞机让我切切实实感受了一回脚不着地的颠簸,以至于落地时竟忍不住在飞机上狂吐不止。虽已脚踩实地却还没感受到完全的真实,昨天还在办公室机械地敲打着键盘,今天却已到达百里之境。
丽江虽盛名在外,但真正触摸到这里的土地,竟然感到一丝的神圣,或许是自己本着虔诚之心想要探听内心真实的声音,因此赋予了这个地方更多的意义。丽江古城夜夜笙歌的酒吧,驻唱的小姐姐喑哑地唱着陈粒的歌,与那时那刻的心境不谋而合。
玉龙雪山狂烈的高原反应和径直穿射进皮肤里的紫外线,晚上回到旅馆直挺挺的躺了数个小时,终于从恍惚中隐约找到了对美景的好感,站在镜子前卸掉妆容,竟看到皮肤完美地呈现着暴晒之后的黝黑色泽。
从丽江古镇辗转四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泸沽湖,一个可以不开滤镜和美颜就拍出完美照片的胜境,因为是3月的大淡季,可以用低廉的价格住到湖边的小别墅旅馆,看着升起的朝阳和竞相追逐的海鸥,伸一个懒腰,待到神清气爽时再出门,沿湖将一路景致定格在照片中,后来的我们,没有想到这居然是我们这段旅程中最惬意美好的两天,而事后大概总觉得当初不够珍惜,未能尽尝其美好。
听过《去大理》,所以去大理。洱海的南风和小毛驴,绝配的流浪模式。若不是遇到一个尾随着我们游遍了大理的怪咖,大约不会在这么一个秀美的地方担心到睡不着觉。寂照庵的网红斋饭和多肉,因为已声名在外,虽然深藏在山中,还是吸引了很多游人。大理是实实在在的旅游城市的气质,一点古城质朴的风气一点雕琢的旅游风貌,还有一些拉客的人潮,出租车司机说,在这里做生意的都是外地人。大概是想说,你们带坏了这里的风气,还怪我们咯?
达到香格里拉的时候,这里近乎一座空城,预订的旅馆只有我们两个客人,带着上海腔的老板和老板娘刚刚从香港赶来,开始年后的第一次生意。3月的香格里拉还很寒冷,旅馆烧了火,铺着电热毯,喝口暖暖的酥油茶,藏民简约自在的生活无不舒畅。但作为第8天的行程,我们的精力着实已经大大消退,在香格里拉的大风中吹了两页,我也结结实实的感冒了,以至于后来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大巴车程前往色达朝圣的途中,感受着苦行僧般的生理折磨。
色达有着虔诚的宗教信仰,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种不可触碰的神秘力量,让众多教徒可以秉着朝圣之心苦旅于此修行。天葬的庄严感和震撼感是一个不可细说的场面,大概只有亲眼近距离的目睹过,才知道当时当景对自己产生的影响,那一刻总感觉,人生追求的东西太多,终究归于尘土,而我大概不够有悟性,因此在返回人间之后没多久,当时的感悟和所下的决心就溃如蚁穴。毕竟,食人间烟火,受人间苦难。
最后在成都落脚的一夜,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关于自己、关于家庭、关于工作、与认识的人有关、与考虑的事有关、与想要做的决定有关……身体的疲乏,加之想到即将回到过去生活的土壤和工作的场所,精神上不禁一阵萎靡。十五天奔袭六个城市,像是个逃窜无门的人,害怕静下心来就想到自己需要考虑的未来,而这恰恰是这趟旅程原想做好的唯一一件事。
回到家的第二天,匆匆开始了新一周的工作,我站在公司大楼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其实自由就在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