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木讷的人,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我就有一个花名,叫僵尸。
上体育课,老师教立定跳远,并做示范动作。死板的我居然做出他的慢动作,双手平举,双膝并拢,跳。一次,两次。
老师戏谑地说了句怎么好象僵尸似的。被伤了自尊的我登时红了眼睛,几乎要掉眼泪。
从此,“僵尸”这绰号就跟了我,直到出来工作了,同学聚会仍然有人提起。但此时的我却对它没了厌恶之情,反而成了缅怀学生时代的美好记忆。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我只埋首工作,没谈过恋爱。
家里是年年催婚啊,我却说要来的总会来,不急。
然而来做媒的还是三天两头的找上门来。
找多了,我也不由得细细打量了姑娘们的照片。艺术照基本不看,只看生活照,感觉真实一点,免得相见的时候心里落差大产生跳崖的念头。
大姑妈介绍的一姑娘入了我的法眼,姑娘叫姜容,三十岁,属于大龄姑娘,也是因为工作缘故一直没谈恋爱。
一來二往,我们竟然很投契。不到一个月就去民政局登记了,还定了一个月后摆酒举行婚礼。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加班的时间也多了,我居然很高兴,这意味着工资也会水涨船高呀。
一个深夜,两点,我骑着摩托车下班回家。
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把人杀得措手不及。
我把车拐进了路边的小巷,停在一旁,蜷缩在车旁避雨。
这场雨来得猛烈,又持久。我竟不知不觉开始打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猛地一醒,雨已经很细了,仍在下。
正想摸手机看看钟点,忽然见巷内有人跳过,是跳过不是走过,有六七个之多。
好奇加上胆量驱使我跑出巷口去看个究竟。巷内有巷,几经转折,跟踪来到了一处大宅,门口张灯结彩,只见几个人跳了进去。
我沿着墙边一路摸索过去。来到一个窗户下,里面透着红光,应该是挂的红灯笼照的。
听得两个女的在谈话。
听声音年轻点的说:“妈妈,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那个大头文,丑死了。”
被叫作妈妈的说:“乖女儿,你不嫁他嫁谁呀,难道还想嫁个人吗?”
女儿的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妈妈的说:“傻孩子,我们僵尸家族的只能和僵尸通婚的呀,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早点准备吧。”
女儿的撒娇着说:“如果我嫁个人,他就叫作僵尸,可以吗?”
妈妈的“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开玩笑般地说:“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妈妈就把他抓来娶你,不过我估计他会受不了你跳来跳去的样子……。”
躲在墙根下偷听的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他奶奶的,不会在说我吧。
正想着,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来,在寂静的清晨显得那么诡异。
“谁……”,妈妈的大喝一声。
笨瓜跑得慢,我冲出巷口没命地跑。不远的后面有几个跳动的身影追了出门。
我一口气跑到摩托车旁,手忙脚乱地骑上,打火,脚一滑,被打火掍狠狠地抽了一下脚踝。
也顾不上疼痛,再打火,起油,摩托车厮叫着冲进雨里。
我浑身湿透,一跛一拐地进了家门。母亲看到我这般狼狈模样,急忙问发生什么事情。
我喝口水定定神,掏出手机一看,原来刚才是母亲的来电,估计是担心我了。时间就在四点正。
我没跟她说实话,胡诌了说是不小心摔了车。
结婚的日子很快到了。接新娘,迎亲朋,闹洞房,结婚这事也挺累人的。
第一晚因为太累,睡得很死。
第二晚,夜正浓,我翻了身,发现老婆不在床上。
我一骨碌爬起来,摸出房门,就被眼前一幕吓得张大口不能言语。
只见老婆姜容正闭着双眼,双手平举,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客厅的挂钟响了四下,老婆旁若无人地从我身边走进房里,又睡下了。
一连几天,老婆都是准点“梦游”。
这个情况也被母亲发现了,她不无担心地对我说:“这媳妇哪处都好,怎么就得了这个梦游症。”
我没有答理她,一会儿,我自言自语地说:“还好,她没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