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就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就生动地将这句话的内涵诠释了。
“奴才总不过是寻人诉苦。只要这样,也只能这样。”“只要”“只能”二词可谓是生动形象,麻木的奴才面对问题不思考解决的办法,面对没有窗户的铁屋从不思考如何将其破毁,发泄牢骚的唯一途径就是找人抱怨诉苦,只要如此,内心就会得到些许慰藉,却也只能如此,长期奴性压抑下的奴才缺少反抗的勇气,骨子里的奴性教唆着他切莫反抗!
面对奴才的诉苦,聪明人惨然道“这实在令人同情。”仅此一句话,奴才便高兴了,仿若寻到了志同道合之人,接着继续牢骚:自己敷衍不下去,总得另外想法子,可是没有法子。本来是觉醒了一些向上的意识的,却也仅仅一念之间就被奴性扼杀掉了,依旧冷气森森。聪明人一句“你总会好起来”仿若一剂精神上的麻醉剂,让奴才倍感舒服,继续昏睡。
当铁屋愈发闷热时,发牢骚诉苦仍旧是奴才唯一的解决方式,然而当诉苦对象换做醒了的人——傻子时,却又倍感吃惊,跟随着傻子去往小破屋的行为也仅仅是让其有一丝丝从昏睡转入熟睡的觉悟,但要让傻子砸墙造窗将自己叫醒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森森冷气与深入骨髓的奴性驱使下,再次陷入昏睡是必然,在奴才眼里,傻子终究是傻子,有先见之明的仅是聪明人。
然而,聪明人真的聪明吗?聪明人是什么人,拥有怎样的身份?主人吗?——就奴才对主人的态度,奴才是不会对主人诉苦的,甚至正当的权利捍卫的勇气也没有。主人同一级别甚至更高级别的人吗?——就长期奴性驱使下的奴才等级观念被植入骨髓,谅其是没有勇气去找骂的。那是与奴才身份一般的人吗?——可能性极其之高,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均是不幸的、可悲的、被奴役的麻木的人。
与这奴才、聪明人截然不同的就是傻子了,脾性耿率、动手能力强、说干就干,遵循本心、不在乎所谓的框框架架,一句“管他呢”相当有魄力。然而,傻子的做派在奴才眼中简直是神经质,怎可违逆主人?奴才虽然不满现状,却也不敢反抗,做一个剥削者的拥护者于肮脏的环境中苟延残喘是胜于醒来之后面对残酷的现实无从下手的,于奴才而言,熟睡、昏睡,由睡就死皆不可怕,醒着才是最可怕的,剥削自己的人、安慰自己的人皆是聪明人,敢予以现状实际行动对其进行改造的那是傻子。或许,在奴才眼中:聪明人值得自己去诉苦,而傻子可能连自己都不如,傻子在脑子上精神上是有问题的,安心做奴才是正道。
那么,这个奴才真的是奴才吗?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奴役,过得简直不是人的生活,得另想法子,却又无从想起。这个奴才的身上是有过希望,可能被唤醒的,这一刻他不是奴才,拥有反抗意识,却也仅仅是一个不想被奴役的人而已。当其阻止傻子破毁墙壁打出窗子时,他依旧是奴才,真正正正的拥护剥削者的真奴才,奴性十足。他是不幸的,他是悲哀的,他是病态的,他竟然不愿意醒来,哪怕沉睡的屋子是一间铁屋子,哪怕这间铁屋子连窗户也没有,哪怕让他在沉睡间去赴死。
奴才何其不幸,才会甘于在昏睡中就死;傻子何其可悲,竟唤不醒一个想要昏睡的人;聪明人何其可笑,竟认为被剥削者夸奖就是好起来了!傻子尽管醒了,却没有唤醒奴才,但这并不影响他接着尝试唤醒其他人。奴才继续昏睡,与聪明人一起感受着好起来的生活,他俩又何尝不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