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从对欧美文学热爱的大学室友那听说悲剧是文学艺术的最高境界。
长久以来我却深深疑惑,人们为何“恐怖”有着更狂热的执着。
从漫画,到文学,到电影,音乐。恐怖一直是一个通过各种感官,维度,视角被人们苦苦追寻的宝藏。而我一直都疑惑为何人们痴迷于吓自己,吓别人。
科学的解释是人被惊吓后产生肾上腺素,可能还有些多巴胺,可以让人欣慰。就像吃辣椒一样,会上瘾。当然,辣是一种痛觉,一种神经刺激,而被惊吓亦如此。
对我来说最早的合理解释来源于幼儿时看过的一个老欧美电影。描述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想找到害怕的感觉,于是去闹鬼的城堡过夜,骷髅和鬼魂出来吓他却被他调戏。后来他救出公主,公主看他愁眉苦脸问怎么了。年轻人说自己从未体验过害怕,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了。公主说你这种怕永远感受不到的感觉不就是害怕么?年轻人欣喜若狂,原来这就是害怕啊!
虽然严格讲,那位年轻人最后得到的那种感觉是担忧,但是作品点出了人们对恐惧的需求:作为人类情感的必要元素而被人们敬畏着。缺少了这个情感元素就像缺胳膊少腿,甚至更严重,像失却了五感之一。恐惧是人类通过复杂的多感官接收信号后的一个信息,告诉大脑有危险。如果这个信号无法总结,或者无法传递到大脑,则跟挖去双眼割去耳朵无异。美国超能力主题连续剧《英雄》中,拉拉队长因为失去了痛觉而觉得自己不再像人了。也是同样的道理。
"悲,喜,爱,恨,愁,痛; 齐了,煎汤。"——戴荃《喝汤》
接下来是重点。最近看了一个关于拖延症的TED演讲。演讲者形象地描述每个人闹钟有个贪玩的猴子和一个冷静的人。平常都是猴子在控制你直到一个恐怖的家伙“Dead line(截止日期)”的到来,猴子才会把大脑的控制权还给理智。
看到这里,我想到,如果猴子没有可以害怕的,那么岂不是永远没有理智的机会了么?于是我忽然觉得,每一种“恐怖”的形象在人的思维层面上可能都会投射成这个“截止日期”的具象。而如果我们不再有害怕的具象,那么这个猴子是否也不会再害怕了。现在年纪大了,已经很少做恶梦了。要不是2016看了《三体》,真是好几年没做过噩梦了。无独有偶,我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同学也是说好几年没做过噩梦,也是看了《三体》后做了一次噩梦。这里我说的不是看了《三体》做恶梦。而是成年人很少有恐怖的具象了。
胆子是吓大了,但同时对恐怖的阈值提高,人就越来越难被吓到。如此,心中的猴子也许就越来越难被赶走。
扪心自问,现在还有什么具体形象能吓到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