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岭滩
“青滩、泄滩不是滩,崆岭才是鬼门关”!
“鬼门关”水深流急,礁石密布,“大珠”石梁长200余米,似一条大鲨鱼纵卧江心,把江流分为南北两漕:南漕乱石嵯峨,水流紊乱;北漕弯曲狭窄,礁石交错,恶浪滔天。更有甚者,“大珠”下端的“头珠”、“二珠”、“三珠”,呈“品”字型排列,扼守在南北两漕之水流出口处,且不常露出水面……船过崆岭,驾长和水手们非有大无畏的英雄气慨和娴熟的技艺,谁敢冒死闯此“鬼门关”?
面对艰难险阻,总有悲壮的故事发生:船至崆岭,“必从大石左旋,捩舵右转,毫厘失顾,舟糜石上”。据不完全统计,从1898年至1945年47年间,先后在此发生重大海损事故17次,“福来”、“福远”、“福川”、“福平”、“瑞生”等轮船都在这里触礁沉没。其中,尤以“瑞生”号沉得冤枉。
枯水季节,崆岭滩“大珠”尾部的岩石上,有船工们用血泪书写的三个大字:“对我来”!上行船只至此,首先要将船头对准“大珠”尾部的那块怪石,然后借助泡漩回流之推力,方能避开暗礁,冲上险滩。
1900年12月27日,寒冬时节,峡江水枯。德国的“瑞生”号轮船由此入川,面对险滩恶浪,船长惊慌失措不敢前进,只得改用一名中国引水掌舵。这位谙熟川江航道的引水,将轮船按常规朝着“对我来”迎面扑去,洋船长以为他故意破坏,盛怒之下将中国引水推入江中,然后亲自操舵调转航向,避开怪石。岂知一般强劲的横流将“瑞生”冲向“三珠”,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船毁人亡……
哦,历史把传奇写在纸上,我辈过往崆岭滩,留点什么给历史呢?打探崆岭来历,庙河小镇的长者说得神采飞扬:古时船只过滩,单凭人力拉纤,多要将船上的货物卸下,“必空舲而后得过”,崆岭滩亦即“空舲滩”也。
由“必空舲”而“不空舲”,历史演译着峡江的变化,改变着庙河人的生存方式。在漫不经心的岁月里,人们丢掉了难能可贵的与命运抗争的一个搏字。千古崆岭暗然失色,整个西陵峡河谷显得平庸乏味了。
失却了险境的西陵峡,能找出几个善搏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