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渺渺
独流鬼子镇是千年醋乡。
独流老醋有好多年历史了。
醋吃起来,绵甜甘醇,入口留香。听做醋的老人们说,醋之所以好吃,在于原来用的河水好,令外,醋在酿造时,会加桂圆干!
这桂圆干会收敛醋的腥味。
很早以前,减河水没被污染,人们拉着水车担水,减哥哥分文不取,有时候,还把独流嘎啦明珠放进水箱里,给人个大惊喜。
杜小胖最喜欢看人们车水了。水车嘎吱嘎吱地响,她会帮忙踩水车。
减河水清澈透亮,一滴一滴的水像珠子。
车水的时候,人们欢声笑语。满天的水花,从水车里溅到天空,又从天上洒下来。
杜小胖和孩子们混到一起。
大人们会给杜小胖好吃的,孩子们也会送她好吃的。
最好吃的是独流镇药糖。纯手工制作。
五颜六色的药糖,晶莹剔透。
车水的人们,每天都送她些药糖。
“小胖贼,问你减哥哥好。”
“嗯!”
“昨天的药糖好吃吗?”
“好吃,可是,减哥哥说,我只能吃一块。”
“为什么?”
“我换牙了,”她张开嘴,“减哥哥说我是没牙虎,他说。我睡着时,大门被偷了。”
“别理他,他逗你呢。”车水的伯伯说,拿出一包药糖,“绿色的是薄荷的,消炎止痛,红色的是玫瑰的,吃完会香喷喷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大人和孩子们,快乐的嬉笑,快乐地工作,人们的汗珠和独流减河的水珠混在了一起。像铺满减河水底的明珠。
后来,减河水被污染了。
水变了颜色。
水族少了。
减哥哥在独流鬼子镇置办了房产,让杜小胖尽可能居住在镇上。
镇上出行都得戴口罩,在减河里行走得戴防毒面具。
再后来,减河水污染得更严重了。
谁知道这时,减河水大卖了。
一辆一辆的车都来拉减河水。
减哥哥收了钱。
每车水都收费。
车子仍然疯狂的来拉水,无论水价怎样上涨,人们喝血酒一样拼命来拉水。
古镇的醋没有了清冽与甘甜。
独流古醋厂长愁白了头发。
独流减河干枯了,还剩下一点点水洼。
减哥哥使用了魔法。
现在,独流减河的一切都是魔法。
但是,这魔法只能欺骗眼睛,不能欺骗嗅觉,刺鼻的味道熏的杜小胖精神不振。
杜小胖带着月皎皎看完了她的工作室。
他观赏着工作室的匾额,上面镌刻着“回归”两个大字。
这匾额是一级独流减河飘花翡翠,字是福寿禄冰种翡翠。
月皎皎看着,低下头,问到:“小胖贼,你还想回归吗?”
“嗯!”
“那世界有什么好?”他手指一划,一片荷叶快速升起,展开,荷叶变成了投影仪,“你看看,这是真实的独流鬼子镇!”
投影仪上有一大家子,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正又哭又闹,有停个的,有哭叫的,还有几个小孩子,都长着老龟一样的眼睛,看样子,都超不过四五岁。
“这小孩子好像老龟啊!”杜小胖拍着手,“我要把这视频转给老龟看看。”
“你又跑题了,小胖贼”月皎皎抓住杜小胖的爪子,“回来回来,一会再去找老龟!”
荷叶做的屏幕,绿油油的色彩,透着诡异的光芒。
这一群人在白白花花,骂骂咧咧,尤其是里面的三个妇女更是引人注意。
“我的爹啊!”
“哭错了,钱不是你爹!”
“啊?我哭错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二舅妈?”一个胖乎乎的小妇女说,她身上好像背着个盾牌,圆溜溜的,上面刻着年轮,好像有26或者27道?
“我的妈呀!”
“又哭错了”
一个白发老婆婆说。
“得找他们家掏钱!让他们家给咱钱!你别哭你爹!更别哭你娘!得找老杜家讹诈碰瓷!找她们家要钱!她家钱海去了!”
“我没哭错!”小妇女厉声叫到,“钱就死我爹,我妈,我爷们。我就是讹诈碰瓷她们家了,我肚子中又有鳖宝了。千年的憋宝啊!”
屏幕上的闹剧在上演。
“你还要回到那个世界吗?”月皎皎问到,“这里不好吗?这里,哥哥们的魔法世界你不喜欢吗?你是这里的公主。”
月皎皎看着水面,减哥哥的魔法好神奇,在这小小的水洼里,就像待在宽阔的海洋里。
各种鱼慢悠悠地游泳。
水草的颜色越来越多了。
污染多了,水草的颜色会更多。
而荷花,品种多的不靠谱。他们在变戏法,叶子离开叶柄,花瓣离开莲蓬,征天虎带着征天咪(那只猫咪),在散步。征天虎在絮絮叨叨讲故事,征天咪贼态嘻嘻盯着鱼儿。
“我们咪咪呀”这锦毛老虎说,“最聪明,最可爱,最懂事了,比主人强……啊!咪咪!不要捉那条蝴蝶鱼儿!”
“你看看”月皎皎咪起了眼,“这世界不好吗?”
杜小胖抬手,大屏幕关闭了,变回了荷叶,它触触杜小胖的头发,飘到别处去了。
“我还是想回去,哥哥”她仰起脸,一丝红晕来到她脸上,“我想长大了。我应该长大了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吧?”
月皎皎看着她,凝视着这张小脸,半天没说话。
他们往回走,明珠在他们的脚下咕噜咕噜地转动。
像杜小胖跳动的心。
从污泥里,又钻出来一棵水草。
湛蓝的颜色,金色的叶脉,还带着无数鲜艳的花蕾。
“好漂亮!”杜小胖跑过去,和水草握手,水草钻进杜小胖怀里,奇异地落了泪。
大滴大滴的泪,溅到了小胖贼的脸上。
她有点难受,心在加快跳动。
“这是什么水草啊?哥哥?”
“水之曼殊!”
“真好听!什么花语啊?”
“离别的爱情!”月皎皎看看她,杜小胖的脸黑呼呼的,这只灿烂的水草,在她脸上撒下了一层艳色。
她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