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政和四年(1114年)年底,东京天汉州桥发生了一起激情斗殴杀伤案。原殿司制使杨志,为因失陷花石纲,削去本身职役,无有盘缠,将祖传宝刀在街货卖。没毛大虫牛二,强抢宝刀未遂,钻入杨志怀里。杨志因此一时性起,防卫过当,误伤人命。这其实是一起为民除害、大快人心的误伤案。我们还原凶案现场看看:
牛二道:“我要你这口刀。” 杨志道:“我不与你。” 牛二道:“你好男子,剁我一刀。”杨志大怒,把牛二推了一交。牛二爬将起来,钻入杨志怀里。杨志叫道:“街坊邻舍,都是证见:杨志无盘缠,自卖这口刀,这个泼皮强夺洒家的刀,又把俺打。”街坊人都怕这牛二,谁敢向前来劝。牛二喝道:“你说我打你,便打杀直甚么?”口里说,一面挥起右手一拳打来,杨志霍地躲过,拿着刀抢入来,一时性起,望牛二嗓根上搠个着,扑地倒了。杨志赶入去,把牛二胸脯上又连搠了两刀,血流满地,死在地上。
老话常说,切记不要欺负极端、暴戾、抑郁、黯淡的衰神,衰神只是一层假面,盖着心中的猛虎。更何况是刚吃闪过,有自毁倾向的衰神。牛二该杀吗?智深、林冲、武松表示不该。史进、李逵表示很该。五位好汉都表示杨志不该跟一个“依稀似鬼” “彷佛如人”的没毛生物,自证那么久,废话那么多。
智深说,洒家气场三万英尺,专治这种疙瘩形骸,腌臜魍魉。他若是敢投怀送抱,撩拨洒家,洒家就踢他裤裆,激情程度参考武当山上、半山亭下卖酒的汉子。那汉子啥都没干,洒家馋他的酒,他不愿意,洒家只一脚,交当踢着。那汉子被洒家踢得双手掩着做一堆,蹲在地下,半日起不得。
没毛大虫这个类人生物,如果敢馋洒家的刀,洒家打到他满头蛆,匾匾的伏,每日买十瓶酒,牵一个猪,来请洒家(参见酸枣门外那三二十个泼皮破落户)。
史进吐了一口唾说,我晦气,他倒来惹我?泼皮,他自当死,不是我来寻他。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寻。(牛二却待回身,史进手起一朴刀,把牛二斩做两段。)
林冲说,不会吧?我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手中执一把折叠纸西川扇。每日东京六街三市吃酒游玩,这泼皮怎么敢?恩相干儿子我惹不起,换成陆谦、牛二,我脾气老暴躁了,分分钟打到他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武松说,我气质如摇地貔貅临座上,撼天狮子下云端。有毛大虫我都打了,何况他这没毛的?没毛的闻着味儿,都会躲我远远的,口中喃喃“不遇不见保平安”。(牛二:“我是良民,二爷才是泼皮。”)
李逵说,这厮是什么鸟人?肥肥胖胖的,又省一天饭钱,够我吃三顿烧烤的了。他跑架不住我追啊,好个腌臜泼才。我刚吃饱,正没消食处。揪住这厮渗渗濑濑沙鱼皮,拳拳弯弯卷螺发。一斧砍下头来,拿起双斧,看着死尸,恰似发擂的乱剁了一阵。
杨志:“......”
注:水浒年份依据何心先生的《水浒传编年》(原文见《水浒研究》第14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