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小猪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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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点出门,回到家已经晚上9:30。今天,三件事:一是,去行知学校听老师们读书、谈书、用书;二是,下午带馨宝参加施坦威智能钢琴合肥发布会;三是,一家三口参加一位好兄弟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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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出来时,天空中微微雨,夜近深寒。陈磊兄弟在天禾律师事务所工作,师从蒋敏,妻子比他小9岁,今晚中式婚礼上,陈大状一腔柔情讲话让新娘子几度哽咽,这是爱情修得正果。人世间爱情故事万万千千,各有各的姿彩,即以终成眷属,祝他们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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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我母亲婚姻故事。母亲老家离父亲村庄15公里,她24岁那年挑了两箩筐猪仔到长风乡营盘村安乐组,父亲的父亲当时试称两只小猪,姑娘能立马把账报出来,老爷爷当时再细打量这丫头,她骨架大、清秀,姑娘条件不错。老爷爷通过房里另外小媳妇做媒,为父亲牵上线。

父亲当时是村小代课老师,算村里文化人,但父亲个子不高,骨瘦如柴。外公一家人当时不同意这门亲事,说潮家穷,只有三间草屋,面积不足50平米,潮家男主人带着一男二女,潮老爹爹老婆早年丧妻,家里非常穷,小丫头嫁过门,以后肯定要吃苦,她既要做长媳,还要像娘一样照顾两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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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清秀美丽,当时另外一个乡还有位年轻军官追她。母亲那时候有选择性,但最终,我这个清贫的父亲娶了妈妈。我想可能那时候父亲在农村当老师,好歹算上知识分子,母亲是不是对知识分子有天然好感,另外,我只能说我爸情商高,撩妹估计也很有一套。

老爷爷选择母亲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个姑娘会赚钱,以后会搞经济,另外姑娘骨架好,以后能为潮家传宗接代,后来母亲完全做到了这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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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村,现在叔叔婶婶说到母亲都翘起大拇指,说:家东,你妈当年是带活了我们村经济,是你妈妈四处收家禽、禽蛋,运到城里卖,我们才知道做小生意,而且你妈嘴甜,江南江北跑,凡年级大的婶婶她都喊干妈,你说那些村里老人怎么不把东西留给你妈收。我们村做生意的人都是你妈带出来的,后来还有两位姑姑叔叔家业做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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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给父亲生有一儿一女,这双儿女一直紧贴父亲心,两个孩子也做到了尊老孝亲。父亲亲朋最羡慕他的就是这样吵了几十年家庭,儿女都成才成家,孩子们该读书的读了,该适应社会的各项能力也都具备了。虽然孩子们在人群中属于那种默默平凡的大多数,但这人群中的大多数又何尝不是幸福。

父亲最后十年,发生过两次感情故事,我都帮着去调和,亲历其中,我能理解两人性格不合,一个是精明、暴躁、豁达的母亲,一个是细腻、多情、宽厚的父亲。但有很多事情不是用爱了或恨了就解决的了,也不是离婚、离开就能解决的,解决问题的背后跟着一系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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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最后三年里,曾不下十次告诉我:如果人有两生,这一生我要好好陪你妈。

母亲在物质生活目标、子嗣传承上超额完成了老爷爷当年内心目标。母亲在生意上泼辣彪悍、斤斤计较、粗言烂语伤透了丈夫、儿女的心,她不能在精神上给我们抚慰,她不能成为我们心灵港湾。

如果因为富裕了,因为我们健康的人进步了,而她这样近亲结婚导致有情绪障碍的女人没有与我们进行同频共振,我们就要断舍离她吗?母亲,从来没有恨过这一路的波折,恨我们文明人那不经意地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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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要离开这段婚姻,一方面要平衡儿女感受,一方面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他也是有恨,但这种恨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当他最后选择净身奔向远在1000公里新爱之家时,命运之神,在他逃离的道路上,架了另一座桥,让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十五年时间里,我比大部分同龄人多了一份沉重负担,一直有个沉重问题叩问我:

有了新爱,那旧爱怎么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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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知识分子来说,这不是问题。但这在于我母亲来说,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她会以死相抗。在她的婚姻价值观里,生是潮家人死是潮家鬼。她年轻时嫁到这个家庭,这个家一贫如洗,她通过自己带头,帮着自家,还有两边兄弟姐妹富裕,她在后续没有克服自己暴躁,没有与外界融洽柔和相处,产生冲突,她没有太多精神性成长。

是母亲错误?还是父亲错误?是母亲应该恨?还是父亲应该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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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没有想好。但有一点我懂了,人一直在精神性成长,你时刻要注意你和你亲密的伙伴是否能精神相伴,如果这成为问题了,那我们是否要自己找原因,相互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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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白头偕老,是两个意思:一,在头发花白年纪我们牵手;二,在大脑内部我们要精神性相通。光有岁月,没有精神共通性,这爱辛苦。

其实,我很悲观,大凡读书人,到最后只能剩下自己陪着自己,真正孤单里就没有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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