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她们有个独特的名字,叫做“农民工”群体,他们每日困饱两餐,开始奔忙,蜗居在这个城市,来去匆忙,她们也有一个名字,她们也是我的“父亲母亲,叔叔阿姨”没有知识文化,她们也想着用自己的力量去呵护一个家庭,给子女温暖的庇护。
既然来了,他们也无惧什么辛苦,也无惧死亡,只是,还要像父亲一样要有担当,像母亲一样温暖慈祥,生活有什么苦什么难都要自己扛,我问爸妈和叔叔他们“你们今年过年回家吗?”电话那头很很沉重的叹息“回不来了,今年活多,很忙……”他们只好两头都顾着,把他乡,都过成故乡。
放下电话,夜也深了,他们从来不跟我讲在外面的生活有多不容易,每分钱都是寖着汗水,他们就这样沉默的隐忍着,我满心都是厚重的愧疚感,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回去的路上,泥里全是一深一浅的脚印,奶奶在门口一边腌着过年的腊肉,一边问“她们今年回来吗?”我攥着衣角,低声讲“也许,可能,不会回来了”看到奶奶一辈子这么强势的人,竟然会难过得有些无力,“不惦记了,不惦记了,有啥呢?”
如果,我不想要漂泊呢?
奶奶见到她们的时候,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瘦得就像一张人体标本。
就这样老去吧,让希望最后都变成失望,让眼泪都变成雨水落下来,我们找不到停泊的站台,就这样睡吧,别醒来,这些路,我们把命运交给时间去安排,还乡啊又还乡,今年我们无新愿,旧愿也未还尝。
故乡的老房子已经爬满青苔,那老旧的铁皮火车还是在开,我们就要这样子被生活推上列车,奔波,奔波,他们总说,每次回家看到父亲母亲是越来越老了,孩子已经生疏到不愿意叫爸爸妈妈了,只是有很多东西呢不是说了,你懂了就可以变得好起来了,还是要跌跌撞撞,还是要远走他乡。
她们不怕苦,也愿意吃苦,唯一奢求的就是家乡的孩子老人一切都好,她们住在污水与粪便同流的城中村,吃着那些冷硬的快餐盒饭,这片苦水啊,看不下去,就闭着眼睛也要去淌,他们也曾是少年,情怀也跟诗歌一样,也想活成优雅的模样,孩子,爹娘,这担子,那头都不能放,她们也不想看到这市井冷眼伤,回头,也没有路走,那就别回头,那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人啊,离家总是难免,就再多看一眼,多看一眼,走慢点,走慢点,列车越来越远,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再见面!
活在这个城市最底层,她们也从未放弃过用双手搏出更好的生活的渴求,在城市还在梦乡中,就起床,上班,活成了现代版的骆驼祥子,我甚至都想不出词语去怎么描绘那种无奈的勤奋,只是觉得,这些太沉重,他们是孩子的未来,是老父母的希望,不能倒,也不能病,一个人也要活成一片战场。漂泊,在路上,她们都不怕,只怕会客死他乡,怕到了生命枯萎都回不到故乡。
故事易写,年月难熬。生活的困倦,匆忙,才体味到何为失望,不停辗转,求而不得,远方,故人,你要保重,路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