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幸福迹——心的足迹【A篇】(第111周)

【序】

假期如约而至,和丈夫两人的旅行今年因为疫情决定留在贵州。其实对我来说,旅行的意义并不只是为了某些特别的目的地,更多的是一路上未知的相遇与惊喜。所以,无论在哪里旅行,其实对于陌生的我来说永远充满新奇,永远充满惊喜。

上周应朋友的介绍和邀请,我们去了贵州兴义。在那儿我们待了整整五天,这充足的时光给了我无尽的惊喜。



【千年大树】

到兴义的第二天,我们住在万峰林山脚下的下纳灰村。村子里的生活很慢,在那儿,时空用慢镜头的方式让我想起了曾经那些没有手机,没有短信的旧时光。生命的画面仿佛添加了胶片的滤镜,一种旧旧,沉香的醉意让我着迷。

在村寨里慢慢踱步,仿佛我们已经是70岁的老人了,没有任何世俗喧嚣的烦恼与焦虑,没有任何计划和目标的担忧,就只是这么慢慢地走着,走着……



直到我们突然在寨子中央邂逅了几株千年大树,我那孩子般的好奇心才一下子又把我拉回现实。让我的心激动得砰砰乱跳。

这三棵千年老树,根据树上挂着的介绍得知,一棵有1017岁,另外两棵超过1400岁。

实话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老的活物……一种莫名的敬畏感油然而生。我走近大树,很庄重地轻轻将手放在那古老褶皱的树皮上。随着我手的降落,成群寄生在树槽中的小蚂蚁和不知名的小虫,慌忙从我手边极速绕行。他们活泼又惊慌的模样,让我不禁对它们和树的关系产生了无限的联想……

树是它们寄生的故土,如同家乡同我们的关系。然而,我们的故乡毕竟是一片辽阔的土地,可眼前这棵树,仅仅是一个生命,却能成为无数生命的故土,这是一种何等的伟大与浪漫啊……突然一瞬间很羡慕这样的生命——安详,包容,宽厚,生长,静候……

手触大树的那一瞬间,神圣的感觉渗透了我的灵魂。脑海一下子浮现出2007年秋,我在北京遇见的那位澳洲诗人……

那位从澳洲来的旅人,由我做他在京的翻译和陪同。个子很小的他,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记得的是他说自己是诗人,出版了很多诗集。当我陪着50多岁的他在颐和园里慢慢踱着步子时,他突然对我说:“你知道吗?每棵树都有灵魂。每棵树他们都有自己的语言。”

“哦,是吗?”不解的我礼貌回应。

“我常常会抱着树和它们对话,我真的觉得和它们交流是一种很大的宽慰……”

“really?wow!”我依旧只能礼貌地表示尊重。但那一刻事实上我在想:诗人都是这么奇怪吗?



当年不曾理解那位诗人,但此刻的我,轻触到这古老生命时,为什么仿佛也有了一种幻觉,我听到老树在说:“千年一瞬,当下即永恒。记忆不灭,灵魂永存。”

回过神来,看到大树前摆放了很多本地人们供奉的香烛贡品,我突然转头看着丈夫。缓缓地问:“你相信树有灵魂吗?”

“至少这么古老的树一定会有!”他笃定地回答我。

“《阿凡达》里的那种吗?守护一方生灵的古老精灵。”我突然联想到。

“我猜是吧。”

抬头看着大树,我想起了庄子说的大椿,那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的古老神话。

原来树和神话都是灵魂的庇护者。



【稻子真香】

在下纳灰村,最让我感到幸福的是眼前那片辽阔的绿油油稻田。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我,虽然小时候也曾见过近郊的稻田,但记忆中这样美,这样望不到头的田野,只有画和影视作品中才有。

从未想过置身在这样一片田野中,是如此的幸福。那出穗的稻子散发出来的香,仿佛麦子茶里的那抹淡,这味不甜,不艳,只是舒心到如同坐在松软皮沙发中的一份慵懒,如同春日里阳光洒在脸上的一份温存。好美,好自然……

我和丈夫沿着田坎一直往前走,被这自然与美好,完完全全的拥抱。



“我真希望能在这里住上很久,在这里慢慢地过日子。读书,写作,看天,看田。那该有多幸福啊。”我不禁望着天感叹道。“田园牧歌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吧?”

丈夫笑笑,没有回答。



其实我知道,生活在这里的辛劳人们,或许未必完全认同我口中的这一份浪漫与美好。但无论他们承认与否,他们与土地的感情,他们与自然的链接真的只会比我想象得更加浓烈。

想起身边那位从小在麦田里长大的好友Jane,每次她跟我说起小时候那片养育她的麦田,我都会充满无尽地向往。小时候,她每天就在田间地头无忧无虑地奔跑,跑累了就躺在地里看天上的“棉花糖”,偶尔帮着家里做一些简单的农活——帮麦子捉小虫。她和姐妹们一起手持小瓶,从麦田这一头,一直走到那一头,沿路仔细把小小的害虫们捉住,放进瓶子里。她说她很怀念小时候的时光,自从她家搬进了城里,她就开始陷入了焦虑的竞争。做不完的作业,永远还有更高的目标……

她的故事,总让我想起给孩子们读的那本儿童绘本《小房子》……

她对土地的那份眷恋与情感,也是我望尘莫及的。她生命中永远有一个理想的家,这个家一定得有一个小院,如果能有一片农田将会更加美妙。常常听着她对自己“未来之家”的描述,我也觉得真美好啊!

可惜城市里长大的我,少了那一份对土地的执着,少了那一份自然是家的纯真。城市里的灵魂,仿佛藏在漂流瓶里的信,总是在流浪,总是向往着远方,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该飘向何方,因为我们没有根。而那些扎根过土地和自然的灵魂是多么幸运啊,他们始终知道他们的起点和终点。




所以,

她笑我总是渴望“人在旅途”……

我笑她总是想要“圈地运动”……

但其实我有时很羡慕她,

羡慕那些和她一样有根的灵魂。

(未完待续……)

Kathy

2021.8.3

贵阳·18号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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