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3我在悦读】卫庄公与庄姜

书目:《诗经密码》作者:刘蟾

卫庄公在历史上有两个,一个生活在春秋初年,就是现在我们要说的这个男主人公,另一个要到一百多年之后,差不多和孔子生活在同一个年代。

庄,就是代表庄严肃穆,谨慎持重。所以很多国君生前表现的严肃一点,谨慎一点,不苟言笑一点的,他们谥号就喜欢用“庄”字,什么鲁庄公啦,郑庄公啦,楚庄王啦,前后齐庄公了,前后卫庄公啊,等等。

今天我们说的这个卫庄公就是卫前庄公,他的父亲是卫武公。

在西周末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时候失了王室信誉,以至于野蛮的犬戎族来攻打的时候,诸侯就没有勤王的,所以西周才被灭国。

后来周平王迁都到东都洛阳,东周才走上历史的舞台。但犬戎还是很猖獗,这个时候卫武公领兵平乱立了大功,得到了封赏,所以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卫国一下子从侯爵上升到了公爵,因此卫国的国君们在平定犬戎之前是卫侯,平乱之后就是卫公了。

卫武公当政的时候,卫国的国力很强,诸侯没有人敢小觑。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么一个厉害的父亲给打好了底子,活力正旺,卫庄公按说应该是进一步扩大国力才对。

但是呢,事与愿违,卫庄公比起他的父亲来说,就差得太远了。这个卫庄公一辈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他却是影响卫国的重要人物,因为他一辈子干了两件事,都值得书写一笔:

第一件事就是迎娶了几个美女,比如庄姜,比如陈国的两个小美女,生了几个斗来斗去的孩子。

第二件事呢,就是特别疼爱一个小妾所生的庶子,州吁。而他这种莫名其妙的疼爱间接影响了卫国的国运,使得卫国内乱纷纷,内耗严重,一下子沦为了一个二流的国家。

介绍完了我们的男主人公,我们再来看看两人的婚姻。

话说卫庄公迎娶庄姜的消息一传开,卫国人们就高兴坏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回到卫国的时候,大家纷纷赶来观看,都想看一看这个热闹的场景。

这时有一个不知名的诗人作了一首赞美庄将和这个嫁娶的场面,就是我们前面讲到的《硕风》,这首诗成为后世争相传诵的经典之作。

然而,无论外人看起来多么美好完美,童话中美丽的公主嫁给国王,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描述,在现实中就往往变成了“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宫廷之中的政治婚姻能有幸福快乐的,几乎是天方夜谭。

庄姜的婚姻也不例外,是很不幸的。造成不幸的原因都有很多,但是毋庸置疑有一个原因是起重要作用的,那就是庄姜无子。

庄姜嫁过去好几年都没有生育,《史记·卫康叔世家》说,

“庄公五年,娶齐女为夫人,好而无子”。

一个美人,可惜没有孩子。庄姜是正室夫人,没有孩子就意味着没有嫡长子,没有嫡长子,这在宗法森严的周礼时代是极其可怕的。我们都知道周礼宗法之中有一个维系了千百年政治稳定的制度,就是嫡长子制。

按照今天的话说,这个制度等于从法律层面确立了财产和爵位的继承人,避免了争执混乱,所以在宗法社会的家庭中,嫡长子就意味着未来的一家之主,而在王族中,嫡长子就意味着未来的一国之君。

没有嫡长子,那就等于没有了合法继承人,剩下的孩子们就都有机会成为新主人了,所以这必然会导致王子之间的争斗,而大臣们这个时候就会押宝下注,自然而然形成了各种政治团伙,你说大家都忙着内斗了,国家能不衰败吗?

我们所熟知的康熙大帝,就是因为废了太子,所以才有了儿子们争权夺位,朝中大臣们拉帮结派,结果搞的内耗严重,这也就是导致康熙朝晚年政纪松弛,国家混乱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这样的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仔细数数,每每国家动乱,国力衰退的时候,基本上都和王位大统确立不清有关。

所以庄姜在婚后几年还没有孩子的时候,整个卫国就都着急了。卫庄公心里也毛躁,自然就对庄家冷落下来,于是可怜的庄姜就从一个身份高贵,相貌美丽的公主,变为一个姣好新娘子,在逐渐逐渐变成一个哀怨忧愁的妇人。

庄姜受到冷落,但是她天真的以为一切还有转机,还抱有幻想,所以只是怨恨自己不争气,并且想努力修好他们的夫妇关系,希望一切可以回到从前。

由于受礼教的约束,她的忧愁无奈无处发泄,看着别的夫妻花好月圆,自己却孤独坐在深宫中,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轻吟浅唱,诉说自己的哀愁。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sù),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dài),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yùn)于群小。觏(gòu)闵(mǐn)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biào)。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huàn)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这首被称作《柏舟》,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庄姜所作。柏舟是作者自况,柏木之舟质地是坚实细密的,比喻作者人才出众,但却是飘荡水中的一只空船,隐约就给全诗蒙上了一层愁怨的气氛。

接着庄姜写道自己因为心中郁闷而严重失眠,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坐在那里轻轻叹息,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恪守着妇道的约束。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都是庄姜心志的表白,她想通过主观的努力搞好和庄公的关系。

可是呢,“薄言往愬(sù),逢彼之怒”,不但庄公对她百般冷落,甚至墙倒众人推,身边的一些小人也一起落井下石。遇上这样的事情能怎么办呢?

庄姜越想越难受,只能“忧心悄悄”,只能“静言思之”,只能仰望天空,恨自己不能像鸟儿一样奋起高飞,远离这些痛苦。

庄姜的几首诗都非常有名,这首是代表作之一,她把心中的愁苦婉婉道来,一波三折,让人不胜唏嘘。这种凝练而直白的艺术手法,没有辞藻的渲染,但是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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