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烦人的事便是修房子!林语堂先生说,若要想一天不安宁,便请人吃饭;若要想一年不安宁,盖房子;若要想一辈子不安宁,你便娶个小老婆。可见这修房子有多烦人了罢!
但房子坏了,不得不修。我是个懒人,只要不垮塌下来能凑合就行。但家里事由不得我,老婆“大人”催促几遍不管用,便开始骂了,一见“大人”动怒,慌的我赶紧去寻师傅。
好在遍地都是修房子的,马路边揽活的不靠谱,便寻了一家有固定门脸的。谈了时间、地点、内容和价钱,一切停当,回家交差。
施工前,跟单位告假在家监工。老婆上班前,免不了要给我交待各种事宜,我自是满口答应。大早上,楼上楼下折返了几趟,把施工师傅们和工具接回家,腿便软了。喘着气思量,等老子有钱就买个房车,再也不爬楼梯,还能拍屁股就走,云游四方。
我歇息的功夫,师傅们已经开始七里咔嚓拆、割、搭、钻、焊……烟尘四起,火花四溅。那切割钢材的“次啦”声,可真是要了命了,简直就追魂夺命。饶是我躲在厨房里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牙根酸的直流哈喇子。去你奶奶的,下楼躲避一会。
但师傅们真的挺厉害,我对他们的体力和胆魄佩服的五体投地。在近二十米的高空作业,看的我都要吓尿了,但他们行走自如。还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哥,负重一百多斤来回上下楼,面不红耳不赤,气色如常。我叹息自己变成个废物的同时,也仰慕老人家这内力绝不比北乔峰南慕容差一分毫。
我常看到城市里那些建设者和高楼大厦的美容师傅们在云天间工作,便琢磨,若是让我去做这工作,给再多钱也干不了。但他们若是干我的工作,定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便要反省自己四体不勤,反省自己的孩子五谷不分。这些城市建设者,和农民种地产粮一样,为我们所谓的文明提供最原始的物质基础,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但即便如此,我们这个社会还是经常欠这些人的薪水、欺压盘剥他们、强拆他们的宅基等等,还是有那么多人轻视他们。且不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历史浑浊,就说建国后几十年的农工“剪刀差”,这些衣衫褴褛的“泥腿子”为国家忍辱负重了多少?
今天衣着光鲜的人啊,你不是来自星星的你,上翻三代四代,我们都来自于农村。就是今天所谓的“官二代”“富二代”,你们的祖宗哪个不是“泥腿子”?怎么能忍心盘剥父老乡亲?骗他们的血汗钱?拆他们的宅基地?欺凌他们?唉!实在是丧了良心忘了本的禽兽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