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绸缪

巍山在酒店APP上发布了的行程,自己即将前往那个种着大片蒲公英的山顶观赏日出。许多与巍山同一时间入住的房客相继退房离开酒店,取代他们的是陆续到来的年轻人,其中有许多身体壮硕的男子,携带着大量行李。这些小伙子都是楠哥的人,行李中装着必要的设备,他们会帮助王仆完成剩下的事情。与年轻男子同时到来的还有王仆邀请的很多老人,他们并不知晓即将发生的事情。这些老人没有登山的力气,不会出现在山顶妨碍王仆执行计划,他们的作用就是在酒店内自由活动,王仆认为如果酒店只有年轻小伙子出入可能会让巍山察觉出异常,楠哥并不担心巍山会去注意酒店的房客,他认为这个举动过于谨慎,不过王仆最终还是让他同意了自己的建议。王仆终止了酒店的预定,这样酒店就不会再有外人入住。经过他合理安排,之前的住客退房离开后,这里只剩下活动范围有限的老人、酒店的工作人员、还有楠哥派遣的年轻人。巍山看着这些酒店中的住客并没有发现异样,他不会知道每个与他擦肩而过的年轻男子暗中打量着他,酒店所有人都配合他做着自然的表演,他是酒店里唯一的外来者,是所有人的目标。

何卿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在房间里不安地来回踱步。她不停地回想与姑姑在一起的日子,记忆变成鲜活的画面在脑海中连续出现。她来到小咏的住处,提出自己的要求。

“姐,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们不再过问这件事吗?”小咏关上木柜,里面放着弓弩和箭头,在接下来的事情中他需要用到这些器械。

“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情。我就藏在暗处看着巍山,我会保持安静,不发出任何声音,你们可以放心。”何卿说。

小咏没有说话,起身给何卿送上一杯热茶。

“巍山能够来到酒店,与我多少有些关系。我待在房间里很难受,特别是想到他可能会有不好的遭遇。”何卿在纷乱的思绪中不自觉的回忆往事,她想起自己的丈夫,她无法想象丈夫在楼顶纵身一跃的瞬间承受的压力和孤独。假如当时自己陪在丈夫身边,或许能够让他改变主意,如果悲剧注定无法避免,她也愿意亲眼见证事情的经过,这是她无法化解的心结。何卿知道巍山成为被攻击的目标,但他毫不知情只有孤独地承受未知的命运。何卿希望为自己争取到这样的机会,在远处看着巍山,见证这个男人遭遇险情的过程,尽管不能为对方做任何事情。她希望将这些当作对自己过往经历的一种慰藉,哪怕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远处观望。

“因为你姑姑的关系?”小咏问。

“是的。”何卿回答。她向小咏讲述了姑姑与巍山相处的整个过程。

 “卿姐,你不完全了解巍山,更不知道他做过的事情。你和他是在我们的酒店相遇,他外出度假心情愉快,自然会表现出热情,普通人交往都会保持这种友善,他跟王然之间的关系才是需要考验人性的时候,这才是他最真实的部分。”小咏拉开窗帘,看着远方薄雾笼罩的群山。

“我同意你说的这些话,你接下来会帮王仆做哪些事情?”何卿闻到热茶飘逸的清香,她喝下一口绿茶。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小咏回答,他察觉到自己的言语有些生硬,脸上露出一些笑容。

“我和仆哥都在为楠哥做事,他待我们就像亲兄弟。我们要对巍山做的事情,不仅关系到王然,也跟楠哥有关。卿姐,我跟你们住在酒店的这几年让我感到特别快乐,可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现在楠哥有事需要我,我肯定不会拒绝,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小咏说完这些话,打开所有窗户,混合着植物气味的清新空气随风涌进房间。

“卿姐你想去也行,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不能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也不能发出声音。”小咏对何卿说。

“放心,我答应你。小咏,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藏身的地方。”何卿说。


王仆的同伴利用监控摄像时刻关注着巍山的行踪,他们耐心等待着机会。

凌晨,巍山的房间中出现灯光,他开始收拾背包,装进相机、三脚架、强光手电、水杯。巍山遥望着明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天空像巨大的穹顶笼罩着群山环抱的酒店。此时是全天最静谧的时刻,巍山走在乡间的小路可以听到自己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鞋与泥土、野草摩擦的声音,还有踩碎落叶的脆响。王仆的同伴们整夜未眠,他们不敢懈怠,正利用沿途的摄像头关注巍山,随时向潜伏在山顶的小咏、王仆报告这个男人的行踪。小咏承担着重要的任务,他不希望自己忙碌的时候何卿在场。他会等待巍山离开房间很久之后,再选择恰当的时间告诉何卿藏身的地方,这样当何卿到场,自己的事情早已经顺利完成。

巍山找了一块光滑的岩石坐下,回头俯瞰整个酒店,在夜灯模糊的光照下依稀可见几处平房,这一切宁静而美丽。巍山拿出手机在社交APP上发布自己的动态:他将在日出前到达那片种着蒲公英的山顶,并期待着拍出明艳动人的照片。何卿毫无睡意,她不停地翻看手机,等待着小咏的消息。此刻她看到了巍山发布的信息,才知道巍山早已离开了房间,她立刻穿上防滑的跑鞋,带上强光手电,赶往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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