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认识一个事物,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应当先从哪里入手呢?
毛泽东告诉我们:“我们不能要求事实上的常胜将军,这是从古以来就很少的。我们要求在战争过程中一般地打胜仗的勇敢而明智的将军——智勇双全的将军。要达到智勇双全这一点,有一种方法是要学的,学习的时候要用这种方法,使用的时候也要用这种方法。什么方法呢?那就是熟识敌我双方各方面的情况,找出其行动的规律,并且应用这些规律于自己的行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
我们通过毛泽东这段话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任何事物都有自身的规律,我们做任何事情,必须首先认识它的规律,并应用这些规律于自己的行动。
战略就是强调认识和把握规律,就是迅速将纷乱变得清晰,将重点和本质变得明确,将约束和规范各种不确定性的主脉把握住。用通俗的话说,战略就是在杂乱无章的情况下迅速理出头绪的一种方法。不了解事情规律的人,不是战略家,他注定会碰壁,会失败。
那么,什么是“规律”?按照哲学解释是:规律是事物本质的内在联系和发展的必然趋势。按照我们通常的话说:规律就是那种对事物发展变化起着内在规定、制约和主导的东西。规律具有“可重复性”,它会在事情的现象中反复显现出来;规律具有“强制性”,你不能够违背它,只能“顺”着它,而不能“逆”着它。
规律是一种内在的本质联系,它不是有形的,是摸不到、看不见的。记得我国老一辈领导人薄一波说过:“规律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能通过实践,通过周密的调查,通过计算,掌握充分的材料,研究它的内在联系,经过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飞跃,才能能动地制订出反映客观规律的计划。”
规律就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趋势,我们寻找规律,实际上就是在寻找某些发展趋势。我们注意到美国现实主义理论代表摩根索说过的一句话。他认为,“在每种政治局势下,相互矛盾的趋势都在发挥作用。因而学者所能做的最好努力,是追踪某一特定的国际局势中内在的不同趋势和倾向。他能够指出哪种条件可能使某一趋势胜过另一趋势,并最终估价出不同的局势和趋势实际占优势的可能性”。
在对“规律”的认识上,毛泽东提出了两个概念,即“战争规律”与“战争指导规律”。关于“战争指导规律”,是毛泽东的一大发明。我们对此概念做过长时间的研究,非常费解,但却非常有价值。实际上,“指导规律”是人们在认识客观规律基础上所形成的认识和运用的规律。毛泽东曾经用“大海”与“游泳术”对此做过形象解释。大海中的水性反映了客观规律,而人们在认识水性基础上所形成的游泳的动作要求,则反映了指导规律。
商战有没有规律?回答应当是肯定的。经济学家们研究的许多“系数”,他们描绘的许多经济学的函数曲线,就反映出经济学领域的某些规律。我们常说的“价值规律”,就是决定了经济领域变动的一种基本的规律。
除了“价值规律”之外,现代经济领域中还存在着“竞争规律”,例如“强胜弱败”。实际上,貌似杂乱无章的商场竞争,存在着某种必然性,是有规律可循的。正如西方经济战略学家布鲁斯所说:“在一个具有极多变量的环境中,竞争要素的结合方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这个世界挤满了许许多多的竞争者,它们各不相同,共存于一个动态但又稳定的均衡之中。人们不必为此感到惊讶。这些竞争者的大小、行为及特征分布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着必然性。同时,尽管其细节总在不断变化,这种分布却一直处于稳定状态。这些差异是每一个竞争者在自己所处的特定子环境中求得生存的首要条件。”
一位企业的领袖,在大量错综复杂的联系中,找出最本质的那种联系,在大量偶然的现象中,找出必然的那种趋势,找出决定企业发展全部内容的关键所在,那么,他就找到了规律,他就会轻松顺利地解决企业中复杂问题。我认为国美电器的老板找到了他致富的规律。他认识到:只要把握住终端(零售),上游(货源)这块就可以控制,因为我能卖。等到了厂家生产的产品必须通过我来卖出去的时候,我就有资格跟你谈条件。“国美是什么?是把厂家生产的产品转化为货币的机器!”只要消费者认可,愿意到我这儿来买电器,谁不认可都没关系。反过来,所有方面都认可,就是消费者不到店里来,那是最可怕的。
如何才能发现规律?毛泽东明确地告诉我们:“大家明白,不论做什么事,不懂得那件事的情形,它的性质,它和它以外的事情的关联,就不知道那件事的规律,就不知道如何去做,就不能做好那件事。”(《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要知道那件事的规律,必须要知道那件事的情形、性质和它与以外事情的关联。“情形”、“性质”和“关联”,是毛泽东告诉我们认识规律的三个要素。所谓“情形”,是指事情的外部特征,是有形的,可见的;所谓“性质”,是指事情的内部属性,是指此事情区别于他事情的本质特征,是无形的,不可见的;所谓“关联”,是指此事情与他事情之间的关系,这些关系错综复杂,我们要善于把握那些本质的、关键性的关系。
发现规律,我们要用具有见微知著的战略眼光去观察,要能够透过现象抓住本质,透过偶然发现必然。战略上要求的这种“观察”,不是看到的越多越好,也不是看到了就算是完成了,而是要有一个战略上加工整理过程,使被“察”到的东西简明清晰。这就要求战略思维掌握一种简捷原则,尽量排除各种纷扰,割断无关的联系,使问题变得简单、明快,这样才能准确迅速地把握住规律。
规律是反复出现的,它是通过大量现象综合反映出来。这需要我们做大量的数据统计,要坚持调查研究。西方的许多量化分析方法和结果,对我们寻找规律很有帮助。我们当然可以借助理论家们所提供的“系数”或“曲线”来发现规律。理论家们的大量调查研究和深入分析,为我们提供了认识规律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