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杨梅成熟的时节,我和朋友趁着太阳还未发威的早晨,一行三辆汽车,向太湖杨梅园出发。
汽车停在院子里,我下车时拿着一只小篮子,头戴草帽,臂套护袖,手戴一次性乳胶手套,身穿红T恤,牛仔裤,运动鞋。朋友早就迎上来,对我笑着说,“你这是去蜂巢采蜜呢?穿戴那么好。”“不是怕山上有蜘蛛、小飞虫嘛,再说杨梅成熟了,汁水红红的、粘粘的,很难洗,这样保护着就放心地摘啦!”
单位的同事,楼道的邻居,亲朋好友们都把摘杨梅当成郊游,每年到这个时节,就嚷嚷着要我联系摘杨梅,因为太湖杨梅园的主人是我朋友。今天是周末,是杨梅开摘第一天,院子里陆续来了几批摘客,几个小孩子迫不及待地闹着上山,园子主人余小芳便安排老俞带大家入园。
小芳把我拉到一边说:“今天来的都是亲戚朋友,厨房人手不够。本来想留你们在这里吃饭,实在挤不出餐厅了,抱歉啊!不过,我帮你联系了新开的小君农家饭庄,味道蛮好的,收费也合理,往南开车十分钟路程,也不远。”
“说什么抱歉呢?我早就料到今天人会很多,特地准备了野炊的食材和炭炉,还带了三顶帐篷,拖车,折叠桌椅,都放在车里,野炊地址都看好了,就在太湖风光带的草地上。你也知道,我们摘杨梅就是玩乐,摘的不是杨梅,是开心。”
杨梅园有六十棵杨梅树,树龄有五十多年了,每棵都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这些树已经过了高产期,树太高,枝很脆,高处又大又甜的杨梅,不借助梯子根本摘不到,第一天开摘,虽然大部分还没有熟透,但在手够得着的地方已经有少量的甜杨梅。
农技推广人员曾建议小芳逐年更换新品种,可以增加产量,口感也能更好。可她不愿意,这片树是她父亲承包这片荒山时,全家人一锄一锨开垦出来种下的,是一桶一桶挑水上山灌溉成活的,倾注了全家人的汗水。父母在的时候,每年杨梅开摘的第一天,会邀请所有的亲戚朋友来山上摘杨梅,中午一起吃饭,像过节一样。村民来摘些杨梅自家吃,父母从不收钱,还会送给村里那些有孩子的人家,给他们解馋。至今父母不在了,每到开摘,她还是像过节一样邀请亲朋好友来摘杨梅。
树上每个枝头的杨梅都红了,我拣红得发紫的杨梅摘下,塞进嘴里一咬,满口是酸甜的汁水,细品之下还有鲜味。我边走边摘,看到园子里有工人爬在梯子上摘,抬头望去,枝头顶上挤满了熟透的杨梅,黑红得发亮,我想上梯去摘,工人把挂在脖子上的篮子递下来给我说,把这些倒进你的篮子,你就不用上来了。
孩子把山坡当成了乐园,他们一人跳起来双手攀住树枝向下拉,一人摘着上面红的紫的杨梅,摘完了这根枝条,他们嘻笑着跑向另一根枝条,类似的动作再做一遍,树枝摇动,熟透的杨梅纷纷落地,像下着杨梅雨,掉在衣服上染上点点红印。
同伴们分散在不同的杨梅树下,大声地你招呼我,我呼唤你,你说这棵树的果子甜,他说那棵树的果子大,有的说喜欢甜的,有的说不酸就不是杨梅了,男人们说多摘些回去浸酒,女人说摘些甜的尝尝就够了,想浸酒、或者做杨梅汤,不如向主人买。
阿芬看到我拿着一篮全是熟透的杨梅,而她的篮子里大多是刚熟的红杨梅,忙问是哪儿摘的?当知道是工人摘的后,便说,自己摘的不如买他们的,我们照也拍了,玩也玩了,可以走啦。其他几个女伴觉得树林中又闷又热,蚁叮虫咬,也吵着走。男人们本就是陪她们而来,忙呼唤孩子们,一起下山。
最后我们每人带了两篮杨梅去太湖边,大人们搭帐蓬,支桌子,摆食物,孩子们在堤上放风筝。阿芳用炭火煮了一锅杨梅汤,我们喝着汤,吃着面包,男人们喝起了啤酒,吃着牛肉,住在草地上,吹着湖风,看着万顷碧波,享受闲适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