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涯草
为什么放弃每月稳定的的四百元工资不干,偏要选择推销这份辛苦的工作,我至今也说不清楚,可那时的确是和同事到过山东郦陵……
快要过年了,县城里的人们该采购的想必已经买好了所需年货。此刻,身心疲惫的我抱着这些不知名的洗发露,走在山东省的土地上,该找谁推销?
一天的辛勤工作没有多大效果,路费却花了将近二十块,总不能空手而返吧?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我还是说服了自己,走进了一个没有门卫的住宅小区,开始最后的‘冲刺’工作。
不用说,既不出名的产品,又是陌生的面孔,自然拒绝不少。尽管始终被灌输是最伟大的推销员,可是对于消费者,在心里八成仍认为年轻的我们是一群游商小贩。
连续敲了几家的门,要么无人问津,要么就是等来一声"哐当"的关门音。业务真地那么难吗?我不信。
终于又有一位好心人开门了,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干什么?”
“叔叔您好,我是**大学的实习生,在一家单位利用假期做社会实践……”我把背了很多遍的推销话术心平气和地又重复了一遍。
“有身份证吗?我们这个小区最近老是丢东西,我先要看一下你的身份证……”
哦,是这样呀,原来他也不信我,以为是遇见了小偷,那就让你睁开眼看清楚吧。我从怀中掏出了带着体温的身份证,递到他的面前。
心里暗想:师傅说挑剔的是买主,说不定他看了我的证件,会选择支持我呢。本以为他看一眼就会还给我的,谁知他一拿到手就转身进屋,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傻傻的我在原地大概杵立了很久,脑袋一片空白,倒真的忘记了那句『有困难找警察』,过了几十秒才缓过神来:不会吧,真遇到坏人了?
“叔叔,你可以不相信,不买我推销的货品,可是你也不能拿了我的身份证呀?请你还给我……”
“滚!”他在屋里像怒狮一样吼了一声,仿佛我们素有深仇大恨。
任凭我站在门外怎么恳求,他压根儿就听不进去,门始终紧闭着。我想我是真的摊上事了。要是没有身份证,以后怎么出差?不出差,我又怎么赚钱寄给家人?
不知道喊了多久,从大门口缓缓地走进来一位提着蔬菜的阿姨,一身朴素的,青色小碎花长裙,一双乌黑的千层底布鞋。这阵势感觉哪里有些不着调。意外的是,右侧靠眼睛的面颊上似乎还残存着几丝乌青。看见我站在她家门口就诧异地问:
“小伙子,你干嘛呀?”
“阿姨,这是您家吧?我是来这里推销的,刚才叔叔拿了我的身份证……”善良又稍微有点木讷的我不敢说是他抢的,因为担心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听口音你不是山东的?”她换只手提了菜篮,准备在衣服兜里寻找开门钥匙。
“对,我家是陕西的……”我几乎要急哭了。
“现在骗子太多了,小偷也不少,我们都不太相信你们这种上门推销的……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这样子,你等着,我帮你要回身份证,然后你要答应我赶紧离开我们小区啊!”
“谢谢阿姨,我一定听你的……”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想都没想就答应到。
我听见进屋后她和那个男人激烈的吵架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碗碟破碎的声音。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很不幸今天遭遇了酒鬼。
约莫五分钟后,门终于被打开了,抬头看时发现开门的竟是那个挨千刀的臭男人。
或许他听了爱人的劝,打算要把证件还我,可我又想错了——他像一只忠诚的土狗一样,耷拉着没精打采的头颅,在我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尾随着我一直走到大门口。
在我终于踏出小区大门的后几秒,那只土狗一样的,还带有醉意的臭男人,挥手将我的身份证扔到了离我两米开外的地上,最后还从那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里,恶狠狠地挤出一个比他的灵魂污秽百倍的字——滚。
当我怀着万箭穿心的疼痛轻手捡起自己的,冰冷的身份证,仿佛一米七八的躯体被人从高处扔下。走在陌生的大街上,不由自主得想起了家乡的亲人:含辛茹苦的父母,首都摆摊的哥嫂,还有正在上学的小妹,泪水终于如决堤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