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音一曲肝肠断,天涯此时遇知音
永别
宣旨完毕后过了一会儿,看上差已经走远,长孙泽扶父亲站起身,说道“恭喜父亲,此次若能沉冤得雪,不日我们便可回京全家团聚了!”,长孙泽难掩心中的欢喜,“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长孙无忌看着远方,良久没有说话。终究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唉,对啊,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命休矣!”
长孙泽大吃一惊,问道,“父亲,这却是为何!?”
长孙无忌叹道,“我若是远在黔州,那武媚兴许还能放我一把,如今皇上要旧案重审,她岂能放过我。”
“她真能做的如此决绝?不怕今上怪罪?”
“斩尽杀绝是她一贯的手段,看看褚遂良他们就知道了。我远在天涯,即便有什么意外,还不是任凭别人说去,我也只能去阎王爷那里诉苦了。”
长孙泽听完父亲的话,也渐渐感到深深的不安,“这——这武媚竟如此大胆,这——”,长孙泽还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事不宜迟,你赶紧收拾一下,逃命要紧。从此改名换姓,做个寻常百姓也好”,长孙无忌说罢长时间没有言语,继而说道,“记住不要去找你哥哥,也别想着报仇”
“父亲大人何不一起走?”
长孙无忌长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去哪?而你不一样,你只是个小书童,没人会追着你不放。若我真的没事,你再回来不迟。快走吧,总要给我留个后吧”。长孙无忌催促道。
长孙泽含泪给老父亲磕了三个响头,仍是依依不舍,长孙无忌一转身不再言语。长孙泽无奈,只得含泪而去。
夜奔
月上柳梢,银光满地。
一声马嘶响,不一会儿几个鬼影现身来到马前。所有人都是铁面白衣,不同的是马上之人是天字铁面,马下却是一群小鬼。
“怎么就你们四个,夜叉呢?”
“回大人,溜了一个尾巴,我等不敢自作主张。已经派夜叉跟上,在此专候大人裁决。”
“做的好。这里交给我,你们几个追上夜叉,和他一起把尾巴做掉”。四人刚要走,那人又说道,“人头记得带回来,我要查验”。说完,这名铁面慢慢向长孙无忌居住的草房走去……
却说四人领命追赶长孙泽。一来长孙泽早已走罢多时,二来虽有夜叉做的记号,但毕竟夜里黑看不清楚,因此将近寅时才赶上夜叉。
“人呢?可以动手了”。
“就在附近,这小子精的很,好几次差点跟丢了”,夜叉言道,“你们几个来了正好,此山名叫茂云山,前边是一块断崖,我们包抄过去,这小子就是再鬼也插翅难逃了”。
黑夜之中,五鬼各携兵刃,慢慢向山头靠拢。
雪起
不知何时起,不知多远处,依稀飘来了一曲箫声,初时这箫声恰似闲花落地,了无声息,五鬼都没有察觉到,便只顾向前而行。继而似有似无,随风而动,仿佛来越近。凉夜如水,细雨沙沙。细细听来,好不凄凉。
“真他娘晦气,大半夜的吹什么丧气箫”,夜叉抱怨道。
“他吹他的,咱们抓紧把这小子宰了,回去复命要紧,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此时正是七月天气,可这迷迷蒙蒙的小雨不知何时竟变成了零星小雪,且越发寒冷了。五人身着单衣,不禁打起了哆嗦。
“娘的!这是什么鬼天气。”
“也好,等待会儿地上有了积雪,找这小子便更容易了”。
“就怕他往雪里一窝,一动不动,却是怎生找得?”
“他要真有这本事,这么冷的天窝在雪里一动不动,活该你我倒霉。”
说话间,一鬼大喝一声,“小子!哪里跑。”
人头
长孙泽自知暴露,看到不远处寒光一闪,心里暗道,“罢了,罢了,看来今夜我命不保矣!”。没奈何,只觉眼前一黑,无了知觉。
夜叉鬼手提长孙泽的人头,言语道,“小子,可不是我要杀你,到了阎王爷那里可别乱说话”。说罢,鬼笑一声,扬长而去。
天之将明,其黑尤烈。
静,很安静,可是长孙泽却听到了脚步声。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可是分明有人在踢我,想必是无常来了“,想到这里,长孙泽慢慢睁开了双眼。
“原来勾魂的无常长这个样子”,长孙泽暗笑。只见面前踢他的无常,衣衫褴褛,手拿一支细长的棍子,木头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一头长发飘在脑后。
好一个落魄的无常!